多年以后人们还会津津乐道的聊起那位一时风头极盛的政坛新贵,一国的副总理高一凡。都奇怪他怎么就突然病逝了呢?病逝之前的几天,还活跃在政治舞台的中央。一晃儿,说没就没,半点征兆都没有。
楚文彪坐在办公室里,彭爱华坐在他对面,俩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一名少校秘书敲门后走进来,向他们报告,叶皓东带人去了高副总理家。楚文彪霍然站起,随即又坐下。拿起电话,接通后向对方汇报了叶皓东的所为。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高一凡的事情已有定论,如果能以这样的方式告别,对他个人和国家而言,都不失为一件好事,通知新闻单位准备病逝的讣告吧。”彭爱华在旁边听的清楚,长出了一口气。“上边的意思是随他胡折腾下去?”
“嗯,但局限于今晚。”楚文彪点头,看他一眼,道:“看你的意思很喜欢那小子?”
彭爱华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这小子是龙的性格,能走,亦能飞,能倒水,能大能小,能隐能现,能翻江倒海,吞风吐雾,兴云降雨。”
楚文彪笑道:“还能兴风作浪,布雨成灾。”
彭爱华笑笑:“至少目前看,这条龙还没有成灾的迹象,倒是经常的来一场及时雨。”
楚文彪伸手去抢彭爱华手里的烟盒,彭爱华迅速将烟收到怀中。“你不要命了?”
楚文彪的手抓了个空,叹口气,道:“狗日的,不抽就不抽,哎!一到了年纪,年轻时欠下身体的债务就会来讨,我这个老哮喘是好不了啦,心脏这几年也不大得劲儿,董兆丰劝我寻个合适的接班人,找个适当时机退了算了。”
彭爱华把抽了两口的烟熄灭,问道:“有人选了?”楚文彪说陈光辉今年是不是可以调一级军衔了?彭爱华沉思片刻,点头道:“国之杀器,新派思维,老练作风,他升少将也有六七年了吧,是该动一动了。”
“最重要的是光辉是一个纯军人,政治哲学却绝不单纯,党性和忠诚绝无问题。”楚文彪从抽屉里拿出块润喉片,放到嘴裏,继续说道:“国家未来十年会更高速的发展,到时候肯定会引起某些国家的不安和敌意,说不定就会在咱们周围弄些事端出来,是该让一些年富力强的强硬军人走到历史舞台的前面了。”
谈话的气氛渐渐有些英雄垂暮的味道,彭爱华联想到自己今年也已经是奔六十的人了,兴致不免有些索然。想到今晚在外面快意恩仇龙腾九天的年轻人,更感到后浪滚滚而来,自己跟老楚这两个前浪迟早要被拍倒在沙滩上。彭爱华起身告辞,临出门前说道:“现在说退休还早,今晚的燕京注定是个流血之夜,你我还得站好这最后一班岗,那条小龙折腾完了,还得你我替他收拾残局。”
此时此刻,高一凡正漫步在父亲留下的老宅子里。这座位于京郊,青山绿水掩映下的别墅老宅,据说始建于民国时期,曾经是曹锟的宅邸。历经近百年沧桑,这座结构严谨,造型风格东西结合的老宅子,见证了多个政坛家族的兴衰起落。高一凡今天来到这裏并非为了缅怀父亲在世时的风光,跟杨国强不同,他已拥有过自己的一方天地。
院子里升起一团明火。正在烧着一大堆冥纸。几十亿的,数百亿的,传统正宗的黄纸,混成一堆化作一大团火光。从来不信鬼神的唯物论者,并不知道烧纸需要找一个四通八达的路口才行。他也不在乎,他只是来这裏寄托某种情感。很多年没回来这裏了,房子家具都被保管的完好如初,人却一个个魂归地府。高一凡偶尔会对以往作为感到惭愧,但却从未像今晚这般后悔。
院门口暗影处站着一尊高大的身影,挺拔巍然不动如山,乱发被夜里的春风吹的四散纷纷。高一凡冲这个人说道:“孔叔,高一鹤这会儿应该快到横滨了吧?”
“死未必是祸,生未必是福,你想舍己度人,高一鹤却并不能理解你的一番苦心,他逃得过今天,却逃不过明天,你们三兄弟啊,这是何苦来哉。”暗影中之人沉声答。“国有国法,天有天理,你们兄弟做下的事,有今天之报皆是咎由自取,我悟了几十年的佛,却始终参不破恩怨二字,当年你父亲对我孔家上下三百多口有活命大恩,叶皓东身边的杨军虎比武打死我生平至交龙勇,此一恩一怨当在今晚了结。”
通往别墅的林间公路有一队车辆驶来。一行四辆商务车,二十几名兄弟跟着叶皓东三人下了车,迅速包围了这裏。保利刚和杨军虎走在最前边,叶皓东在二人中间略靠后的位置。三人来到院门前,风圈满月的照射下,魔神般的孔文龙站在那里,门洞里的风将他的乱发和僧袍吹的猎猎作响,为这血色之夜更添了几分壮色。
叶皓东本来的打算,见到高家兄弟,如果这个孔文龙碍事,就直接让刚子带着众兄弟乱枪将他打死。可一看到虎子眼中的狂热情绪,联想到虎子武者的骄傲,叶皓东又不忍这么做了。正如龙勇说的那样,巅峰上的寂寞漫长无期。身为身处武道之巅的神变大宗师,能遇上一个生平劲敌,在虎子眼中,这该是一件无比期待的事情吧。
三人都没有说话。孔文龙巨目之中,神光湛然,扫过三个年轻人的面孔,每观一人都不禁面露欣赏之色,最终锁定在虎子脸上。“你是杨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