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峥拿着玉佩,把玩了片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把玉佩丢回去。“行了!别装了,收拾收拾东西,赶紧滚蛋。”赵昊再次把玉佩揣到怀里,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赖在地上:“我滚不动,屁股疼!”姜峥笑骂道:“放屁!这点力度要是都疼,那青楼的花魁拍一下你的屁股,岂不是要受内伤?大伴儿,这小子不想走,你把他背回去!”他口中的大伴儿,指的便是曹公公。曹公公闻言,当即就弯下了腰:“昊爷,走吧?”赵昊还是摇头,气道:“我不走!今天我为荒国颜面,作出千古名篇两首,您不帮我说清娶亲也就罢了,还给了二十廷仗!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赖在这儿了。”两首千古名篇?姜峥只感觉血压上升,若只说第二首也就罢了,第一首算哪门子千古名篇?顶多算个文采不错的艳词!不过看着赵昊无赖的样子,他又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随即看向曹公公:“大伴儿,去给朕拿个蒲团,这小子不想走,我们爷孙俩就在这聊来哦。”“诺!”曹公公欠了欠身,赶紧踩着小碎步离开了,不一会儿便带回来了一个蒲团,扶着姜峥坐下。赵昊趴着,姜峥坐着。正好太和殿现在没外人,“爷孙俩”显得很自在。姜峥笑着问道:“你是真想娶那齐国公主?”赵昊反问:“我们郎有情,妾有意,为何不能娶?”姜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当真感觉宁婉梨喜欢你?”“不然呢?”赵昊有些气急败坏:“我为她作出此等名篇,即便放在齐国也是冠绝一时的存在,她凭什么不倾心?若是她不倾心,又何必说遇见我之后,心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还把她心爱的玉佩留给了我?”姜峥瞅着他:“你当真看不出来?”赵昊梗着脖子,犟道:“我看出来了啊,她就是中意我!”姜峥叹了口气:“那你把玉佩掏出来看一看,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字。”赵昊便把玉佩拿了出来,重新打量了一番:“挽黎?怎么连名字都写错了,这么没文化啊!”姜峥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那女子根本就没有倾心于你。”随后,便把宁婉梨的底细原原本本地给赵昊讲了一遍。原来这宁婉梨不但诗词歌赋俱佳,并且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政治天赋,齐国皇帝没有其余子嗣,本来已经打算按照惯例将侄子立为皇储的,但看见自己女儿这般优秀,便动了立女帝的念头。然而刚有所表现,就遭受道了皇室宗亲的强烈反对,齐齐向齐国皇帝施压,让他把女儿嫁到荒国和亲,但齐国皇帝抵死不从。最终,双方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让宁婉梨来荒国选婿,然后回齐国成婚。这样,只要宁婉梨诞下子嗣,便再也不可能登上皇位,因为一旦她为女帝,是不是就意味着下一任帝王将会是一个外姓人?不过即便达成了和解,双方仍旧一阵扯皮。齐国皇帝说,不能逼迫宁婉梨强行成婚,毕竟他只有一个独女,只希望她能嫁给心爱之人。皇室宗亲则是加了一个条件,就是需要宁婉梨找到心爱之人,一日找不到,就一日不能回齐国。姜峥怜悯地拍了拍赵昊的脑袋:“那女子根本不爱你,只是笃定选你以后,你爹你爷爷不舍得赵家唯一血脉。只要说出非你不嫁,便能不成亲就返回齐国。”赵昊听得目瞪口呆,迷茫的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心碎:“这么说,我被玩弄感情了?”姜峥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能任命地摇了摇头。这小子,你给他讲宁婉梨是何等人物,他只在乎自己感情有没有被玩弄。姜峥笑道:“此刻你作何感想?”赵昊黯然神伤:“想我赵昊征战花丛这么多年,却败给了这么一个小姑娘。”姜峥:“……”这天没法聊了!赵昊猛得站起身,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姜峥面前。姜峥也愣了一下,这小子从小皮到大,除了特别正式的场合,否则从来没给自己跪过,怎么今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赵昊磕了一个头,声泪俱下道:“皇帝爷爷,孙儿长这么大,从来都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这宁婉梨,绝对不能放回齐国,我想把她娶回家好好折磨她!”姜峥嘴角抽了抽:“可她是齐国皇帝的独女,齐国那边怎么交代?”赵昊哼了一声:“我们荒国武德充沛,一月之前的战事更是帮齐国续了大命,何须向他们交代?娶他们一个公主怎么了?”姜峥摇头:“不妥!魏国虽然受了重创,但底蕴无比深厚,过不了几年便会卷土重来,我们荒国拔了老虎须,必定首当其冲。若是得罪了齐国,缺少了军费支持,只怕动摇国本。”赵昊沉默了好久,才闷闷地说道:“算了!虽然我不懂这个,但还是国事要紧,这次就放她一马。不过爷爷,等您把魏国灭了以后,得赶紧把齐国也给吞了,到时候把这娘们给我抢过来,我要好好折磨她!”姜峥无奈笑道:“好!好!给你抢回来,你也赶紧回家吧,记得走路瘸一点,不然文臣那边不好交代。”“好!”赵昊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姜峥提醒道:“你的玉佩!”赵昊低头,发现宁婉梨的玉佩忘拿了,不由眉头一拧,一脚踢到了太和殿里。“娘的!狗都不要!”说完,便冲姜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目送他走远,姜峥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神色也变得有些阴沉起来,转头看向曹公公:“大伴儿!你说,这小子是演的么?”曹公公沉默良久,这才笑着说道:“赵昊从襁褓之时便是如此,今日如此行为,倒是附和他的性格!”朝堂之上,做出艳词。为娶公主,当众撒泼。头一次主动跪皇帝,还是因为被玩弄感情。这些事情放在别人身上的确显得突兀,但放在这纨绔身上,当真再自然不过了。姜峥微微点了点头,但微皱的眉头却怎么都抹不平。这小子,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合乎自己的心意。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担心。可真要担心,却又显得有些无理取闹。毕竟,就算他在演戏,也没道理从襁褓之日就开始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