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總心内骇然,望着掌心飘动的火焰,只见原本应该是纯黄色的纯火中心,隐隐亮起一条银白色的火焰。老人数根手指,被烧的皮开肉绽,双手微微颤抖。此人是水渡天师叶部堂堂主,若杀了他,我必将扬名天下。不知为何,龙總居然冒出如此“妄念”。然而有此念头后,俞佳双腿不受控了,正要迈步朝老人走去,却人影一闪,叶浮生拦住了他。“總儿,你赢了。”“火术神技,领教了。”老人哪里知道龙總暗中打算,交代了一句场面话。龙總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顿时觉得浑身发软,浑身出遍一层冷汗。“船里的东西,交给你们了。”他倒也爽快,说罢转身下山,带着一众门徒离开。木船炸出洞口被船员草草封住,木船并未沉没,里面有炊具食材,叶浮生煮了一碗糖水,龙總喝下后,恢复了几分体力。船舱摆着一口铜皮箱子,应是装盛宝贝的器物,叶浮生确认没有暗器埋伏,便打开箱盖。然而箱子里空无一物,龙總急了:“师父,樱花国人出尔反尔,把宝贝带走了。”叶浮生眉头紧皱,默然不语。“现在追,还来得及。”思索片刻,叶浮生摇头道:“今日全身而退,已是侥幸,别再另生事端了。”货船重新开起,龙總拿着烧毁的令旗杆仔细观察问道:“您招出的那条火龙,是何道理?”“火龙旗的原理,其实和猪肠膜差不多,都是利用可燃物,制成龙的形状,一旦燃烧,仿佛召唤出了火龙。”魔术的真相总和想象大相径庭,龙總心内颇感失望。到了吴淞口岸,叶浮生让四人将空箱子带走,然而铜皮箱子却异常沉重,四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移动分毫。龙總和叶浮生上前搭手,可六人用力依旧无法撼动箱子半寸,龙總皱眉道:“难道这箱子就是宝贝?”叶浮生站在木箱边,轻轻敲着箱盖,想了一会儿,对四人道:“你们走吧。”四人离开后叶浮生道:“我大概猜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了。”说罢,拿起一张纸放入箱中,只见纸张悬浮箱内,并未落底。“咦,这是什么魔术?”“你伸手进箱子摸摸。”龙總伸手进箱,居然碰到一个冷硬的物体,物体为圆形,说不好是何材质,有金属硬度,却无金属光滑。“冬马家族用的什么障眼法,居然能让物体隐形?”龙總问道。“难怪花小蝶如此看重,这是魔术道具中的极品,叫黑牛角球。”叶浮生忍不住来回摩挲隐形的物体。“黑牛角?”“黑牛角球,可不是黑牛角,只是触摸手感相似,固有此名,因其吸光,所以肉眼无法看见,在魔术行当,黑牛角球乃是奇宝。”“如果珍贵,冬马家族的人又怎会轻易放手?”龙總问道。“因为,你两已经是死人了。”话音未落,船板震动,一名身着蓝色西服的年轻人,从岸上跳到了甲板上。年轻人虽然一副玩世不恭模样,可眼神凌厉,目光凶狠。叶浮生眉头皱了皱道:“我们师徒二人与阁下素不相识,何出此言?”“我是来取货的,顺便要你们二人的性命。”说罢,他冷冷一笑,走到船舱入口。“是花会长让你来的?”龙總道。“我只管杀人,别的事儿一概不知,你们谁先死啊?”他细长的手指,贴在腰间,这师徒二人在他眼中,和两具尸体没有区别。叶浮生叹了口气道:“麻烦事儿,真是一桩接一桩。”他冷冷一笑,道:“这是最后一桩了。”说罢,精光一闪,抽出短剑,朝叶浮生刺来。斜刺里,龙總一把攥住刀刃,握刀的左手顿时被割的鲜血淋漓,却紧握着不松开,杀手用力夺刀,可短刀如铸铁石,纹丝不动。“你……”杀手刚说了一个字,就见一溜火焰从龙總沾满鲜血的指缝中蹿出,匕首瞬间熔断,火焰又点着了他的手指。杀手并未觉得灼热,甚至感到了一股奇寒瞬间传遍身体,他整个人忍不住一阵哆嗦,才觉得灼痛难当,再一看,火焰几乎将他衣服烧尽,裸露出的皮肤,在火焰灼烧下,已是焦糊一片。“啊……痛死我了。”杀手惨叫一声,转身投入江中。然而令他绝望的是,虽然身入江水,火焰却并未熄灭,反而越烧越旺,杀手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眼看着自己身体,在江水中一点点化为灰烬……整个过程,码头上的船工苦力看的清清楚楚,此刻纷纷议论,他们都以为年轻人懂妖法,以妖法在水中消失。龙總暗中觉得好笑,道:“师父,您听这些人说的话,真是无知。”叶浮生却面无表情,淡淡道:“總儿,你先包扎一下伤口。”师父没有夸奖自己,龙總不免失望,撕下一截衣摆,包扎伤手后,道:“日后该如何对付花小蝶?”“这名杀手不是他派来的。”“不是他,还能是谁?”“想必,有人当我争位了。”叶浮生叹了口气,幽幽道。龙總立刻明白,杀手是罗海成派来的,因为不满花小蝶对师父日渐倚重,所以想要暗中除掉师父。“罗海成这个老混蛋,我……”叶浮生郑重道:“總儿,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对外泄露一字,切记。”龙總见师父不悦,不敢再说,一直等到傍晚,“提货人”终于到了,居然是玉郎鲲。龙總被师父支走了,他其实清楚,玉郎鲲的身份家事与花曼丽门当户对,自己远不如他,因此满心愤懑,沿着街边,漫无目的的走着,就见一堵残墙前,围着众多闲汉。龙總凑过去看热闹,只见残墙上贴着通缉告示,上书“悍匪张如雪,炸毁公民于环清住宅,导致数人死亡之惨案,现已逃匿,如告知其下落者,重重有赏,若隐瞒包庇,与匪同罪!”通缉告示中,张如雪的画像清秀斯文,并无“悍匪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