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番剥离无果，索性不再想了。烟扔地上，踩灭，抬头时无意间看到窗外景色。

朱韵默认。

朱韵收起策划案，说：“你这是自欺欺人，用户永远比你想象得聪明得多。你现在这些糊弄的设计最终都会反馈到游戏成绩上。”

赵腾小声对朱韵说：“你跟我来。”

赵腾一愣，“什么？”

蓝到艳丽，几乎开始晃人的眼睛了。

朱韵声音不高，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就这个，做好再做下一个。”

朱韵摇头，“那是另外的事，我们先要把这个项目做好。”

但想归想，做归做……

“董斯扬这人吃软不吃硬，尤其对女人，他一直就那个德行。你要跟他这么硬刚下去，肯定要吃亏。”

赵腾不耐道：“我说了这个项目太麻烦了。”

朱韵：“这个游戏的出发点没问题。”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董斯扬呵呵笑，他手掐着腰，仰着下巴俯视她，回头问张放：“叫什么来着？”

她也是全公司里穿得最正规的，虽然董斯扬也像模像样地穿着西服来上班，但说到底那就是一流氓。朱韵不同，她是真正适合穿这身高级通勤装的人，从那份简历就能看出来了。

“散会！”

“行了行了。”赵腾打断她。他深叹一口气，苦劝道，“大姐啊，玩这类游戏的人没有这么高水平的，谁会懂得这么详细，没人看得出来的。”

赵腾处在巨大的矛盾中，他思来想去，最后使劲揉揉脸。

董斯扬：“我们这的规矩是老板的话不能随便接。”他像逗小孩一样对朱韵说，“接了就是定下军令状了。军令状你懂不懂，就是古代行军打仗的时候——”

朱韵：“没有下一个。”

张放连忙道：“朱韵。”

深秋的天原来有这么蓝么？

“你一个人能做好？”他笑吟吟地问。

“现在游戏内容太简单了，连街头打群架都不会这么无脑。”朱韵接着说，“而且我们的游戏现在整体套用的都是三国的框架。甚至所有的美术设计都是一样的，通篇都是错误。”

赵腾把门关好，开门见山对朱韵说：“你去找董总服个软吧。”

朱韵指着秦始皇胯/下的马匹说：“战国时期只有马鞍，没有马镫，马镫是汉朝才出现的。”

“没错。”朱韵说，“所以我想找你商量，我们能不能采用后续更新的方式完善。先拿出一两场开篇战役吸引眼球，然后每月进行一次更新。”

一个黑色的影子靠在墙壁上抽烟。

赵腾无力仰头。

“意思就是人得主动给自己找麻烦，躲是没用的。”说完离去，剩下赵腾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半晌脸色涨红地冲门外吼——“你和你那朋友是受虐狂吗！？”狠狠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公司现在很空，董斯扬带着张放外出谈业务去了，李峋要去查什么资料，告了假。只剩郭世杰在角落闷头画画。

“好说！”董斯扬心情大好，“今天起《无敌武将》项目就归你了。”说完他话音一转，目光也认真起来。

下班后，朱韵找赵腾讨论《无敌武将》的策划修改方案，赵腾皱着眉头对朱韵说：“你这不没事找事么？”

赶鸭子上架。

他听到一半朱韵跟赵腾的谈话。

朱韵说得赵腾都懂，这也是当初他们选择这个背景的原因。

赵腾快要崩溃了，他使劲挠挠自己的脖子，还想试着说服朱韵。“这个太费时间，我们得考究每场战役的细节，还得重新设计一套战斗系统。我们做个简单点的游戏策划案吧，这样也方便往里深入。”

董斯扬朗声道：“因为她们失败之后往往变得比女人还女人，就真正理解了自己到底应该干什么，到那时候就算修炼成功了！”

朱韵静默几许，回头笑了笑。

“周人图腾是火，秦始皇迷信五行之说，认定秦朝为水，灭掉周火。黑色主水，所以秦人尚黑。秦始皇绝对不会穿着这么一身扎眼的柠檬黄去主持典礼的。还有——”

朱韵：“怎么就讨论不出结果了，你觉得我改的策划案内容整体都有问题？”

赵腾闷着头原地转了两圈，最后下定决心了一般对朱韵说：“我知道你实力强，但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瞎弄的，天马行空乱想的，根基打得不牢。这样吧，这次你先去跟董总服个软，他这人虽然凶，但对自己人还不错。”

“哦，朱韵。”董斯扬慢条斯理地说，“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的企业文化。”

“能。”朱韵回答道。

“到时候如果拿不出成果，你就自己看着办。”

董斯扬身边的凶气减少了，可能是觉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用不着太过上心，他整个人变得轻浮了许多。

“真是独特的企业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