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衞觊冷冷的看着他:“廷尉是什么德行?若非有人在背后指使,就算知道叶昭在此,也不会理会,凭你,可没这个能耐!我是问你,这件事情,可与你有关系?”
在饭庄中见过叶昭的士子不少,若是他们将此事告于什么人知晓,亦或是根本就是那幕后之人今日就在饭庄之中的话,那叶昭死活,跟他们衞家也牵扯不上关系,他最怕的,就是衞正插手其中,那可就要同时得罪叶昭和蔡邕了,他最怕的就是这小子傻头傻脑被人当枪使了。
“这……”衞正犹豫了一下道:“或……或许吧……”
“或许?”衞觊气急道:“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这或许是何意?”
“之前我心中烦闷,去酒庄喝酒,正遇上淳于琼,我俩言谈甚华,酒后胡言之下,将此事说与他听,那淳于琼说,要帮我出这口气,我没答应,他便走了……”衞正将之前在酒楼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衞觊说了个清楚,他知道自己对这些东西不在行,自己这位兄长却是计算颇深,所以没敢隐瞒。
这边衞觊听着衞正诉说,那便蔡邕已经被毋丘毅这般大张旗鼓的搜查给惊醒了。
“廷尉,好大的威风!”蔡邕立在内院门前,左边跟着蔡安,右边则是刚刚奉了叶昭命令赶过来的典韦,对着毋丘毅等人冷笑道:“吾虽然已不问朝堂之事,也非官员,却也容不得尔等无故欺辱!今日之事,若廷尉不能给某一个交代,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不要,也要去陛下面前问个清楚。”
“蔡公,我等并无此意,此行只是奉命行事!”毋丘毅皱了皱眉,看着蔡邕的架势,也不敢真动手,虽说蔡邕眼下没有官爵,但这位可是随时出入皇宫,跟天子议政的人物,不说这个,单是蔡邕当世大儒的地位,自己若真敢把蔡邕冲撞了,廷尉府未必会有事,但自己绝对会有事,而且是大事。
一想到这个,毋丘毅就感觉廷尉一定是在给自己穿小鞋,把这么个糟心的任务交给自己,但此时此刻,毋丘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是有人密报,讨贼校尉叶昭擅离职守,不在汝南御敌,却不知何故出现在洛阳,已然触犯律法,我等身为廷衞,自当维护律法之威严,还望蔡翁以国事为重。”毋丘毅沉声道。
“你是说我因私而废公?”蔡邕面色难看的道。
“不敢,只是末将不想蔡翁因此事而玷污名声!”毋丘毅看蔡邕神色,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拿住了蔡邕的命门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蔡邕博览群书,于文学上有着常人难以比及的成就,在官场上,一生浮沉,许多事情都能看的通透,只是这有时候能看透却不代表他能做到,就如当日他教叶昭为官当奸,然而若真让他这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却做不到,他一生恪尽君子之道,力求做到如先贤书中君子一般,但却也因此,束缚了他许多东西,此刻毋丘毅只是硬着头皮搬来律法说事,却正中了蔡邕软肋。
如果换个人处在蔡邕这般地位上,只要死咬着不认,拦住这些廷衞,这些人就算再大胆,也不敢真的对蔡邕刀剑相向,只可惜,蔡邕做不到,他气势已弱。
君子可欺之以方,说的就是蔡邕这种人。
毋丘毅察言观色,发现蔡邕气势弱了不少,连忙给手下副将使了个眼色。
“搜!”副将心领神会,一挥手,大批廷衞小心翼翼的绕过蔡邕,往内院而去。
“蔡公,这……”典韦已经撸起袖子准备砍人了,但却见蔡邕迟迟不发话,眼见着大批廷衞涌入内院,典韦心中大惊,他可是知道如今叶昭正藏在内院之中的,一脸焦急的看向蔡邕。
“莫要多言,我自有分寸!”蔡邕尽量平静的道,不让毋丘毅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只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此刻他方寸已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何人,这裏安有你说话的地方?”毋丘毅扭头看了典韦一眼,不明白蔡邕府中怎会有这么一个莽汉,料来也就是说家丁护院之类的,对于这等人插嘴,毋丘毅却是毫不客气。
“滚!”典韦心情烦闷,见毋丘毅对着自己聒噪,想都不想,往回一瞪,森然道:“给某在这裏站着,再敢聒噪,某先剐了你!”
扑面而来的凶蛮之气,让毋丘毅一瞬间感觉呼吸都停滞了,一口气憋在胸中,竟是半天喘不上来,想要发作,但典韦那如同暴虎一般瞪过来的眸子下,毋丘毅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一时间,面对典韦凶狠的眼神,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
眼见蔡邕这个时候不顶事,典韦看着毋丘毅,心中一动,不管如何,先看住此人,若主公真的被发现,先将此人擒下再说。
一时间,一双环眼里透着绿油油的光泽,毋丘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