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党人已是公然威胁与陛下!可惜老夫等人年迈,有心为陛下做些事情,却……”走在出宫的路上,卢植神色有些萧索的看着远方。
“卢师老当益壮,何来年迈之说。”叶昭摇头道:“此番这印刷术的出现,于士人而言,是一次机遇,却也是大风险,朝臣思想固化,不愿有所改变,是以才会如此强硬,此番虽拖了一时,但恐怕不久士人还会联手施压,到时候只会更加凶残。”
看了看左右,叶昭对着卢植低声道:“而且昭担心陛下的身体,怕是再这么下去,会被这帮士人折腾坏了,届时对我大汉才是真正的打击。”
“哼!”卢植眼中闪过一抹怒火,冷哼一声道:“若真是如此,便是拼的这条老命不要,亦要为陛下保住这大汉江山。”
叶昭闻言只是点点头,没有接话,以如今的局势,刘宏若在,大汉还可以延续,一旦刘宏倒下,无论是刘辩还是刘协,都难以扛得住这大汉江山的担子,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扭转的。
“修明,我有一事想要问你。”走到宫门外,卢植却并没有坐上轿子,而是继续跟着叶昭徒步而行。
“卢师有言但讲无妨。”叶昭笑道。
“此事在我心中已盘桓了数年,今日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修明。”卢植看向叶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卢师与我何必如此客套?数年……”说到最后,叶昭心中突然一动,看向卢植道:“卢师可是要问那刘备?”
当初刘备累的叶昭差点全军覆没,盛怒之下,叶昭当时是想治刘备的罪,就算不杀,也要将他打落尘埃。
皇甫嵩当初是说要顾全卢植的面子,但叶昭心知这其中,多多少少有皇甫嵩想要敲打自己的意思,如今时移世易,当初的事情,叶昭其实已经不想再去计较,若非卢植提起,这件事恐怕早就被叶昭给忘了。
“修明聪慧。”卢植点了点头道:“老夫一生,弟子也不少,若说最看重的,一者便是那渔阳公孙瓒,此子性情刚烈,有豪侠之气,兵法韬略,以当世而言,也可列入一流之列,只是性情有些刚愎,这二者便是玄德了。”
“刘备此人,志大才疏,昭实不知他何德何能得卢师看重?”叶昭看向卢植,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不通的问题,就刘备当时的表现来看,有些勇武,也有一些城府,但也仅此而已,至少统兵作战,当时的刘备实在没什么出彩之处。
“玄德此人,喜美食,好华服,有时候,过于……轻浮……”卢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这个弟子的缺点,其实这些问题,如果放在世家子弟哪怕是叶昭这样的出身身上,都没有问题,他们家中的条件完全能让他们有充裕的物质条件去追求这些东西,但刘备不同,其父早亡,与母亲织席贩履为生,简单来说,刘备的家庭完全没资格让他如此挥霍。
叶昭看着卢植,没有回答,他相信,若刘备只是如此的话,不可能让卢植看重。
“然此子生性坚韧,百折不屈,老夫一生阅人无数,然其志之坚,少有人及,只是其出身过低,总是想要与名士相交,喜好华服美食,也是希望能够与名士结交,只可惜……”卢植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叶昭突然有些理解刘备了,在这个门第出身几可断前程的时代,刘备就像那些喜剧裏面的小人物一般,为了能够让自己上台面,为了跻身入那个令自己羡慕的圈子,努力的包装自己,打肿脸充胖子,为的不是真的奢华,只是为了能够不被人轻视,让自己更像那个圈子里的人物,只是能力、出身绝不是华服、美食能够弥补的,所以注定这样的做法是个悲剧。
而且刘备在见得多了之后,自然也认清了现实,其实到叶昭见刘备之时,刘备已经没了这些毛病,一身衣物并不奢华,却十分整洁,只可惜,能力依旧不够,而且当时的刘备,依旧有些好高骛远,叶昭好心结交,却一心想要攀上皇甫嵩的大腿,最终导致叶昭厌恶,皇甫嵩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
“当时之事,卢师应该知道一些,因他轻敌冒进,致使我军险些全军覆没,若非碍于卢师情面,当时昭真想将其军法处置!”叶昭摇了摇头,看向卢植道:“此后我也未再追究此事,卢师今日提起此人,却又是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