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昔日叶昭曾在此处训练出第一批北宫衞,对于北宫衞的姑娘们来说,这裏有着特殊的意义。
昔日训练的营寨,此刻已经被挖开一道大坑,被调集过来的工匠们忙碌的将一口口连夜赶制出来的棺材整齐的摆放在那挖开的大型坟墓当中,而后命人盖土。
在李儒有些惊讶的目光中,一些泥瓦匠将白色的泥膏灌上去,一层层的往外敷,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蛋。
白蛋面前立起了一块高达两丈的墓碑,不知为何,李儒总觉得,那白色的半球形巨蛋似乎在一点点变得僵硬,但此刻,他也不好上去触摸,毕竟这样有些亵渎死者。
虽然这样的年岁里,别说亵渎死者,吃人他都见过,但那些连吕布都不由称赞的彪悍女人就站在距离他不足二十步远的距离,李儒不确定自己若是真这么做了,是否会将这些女人给激怒。
叶昭离开的三天时间里,都在这裏召集工匠打造这个墓穴,到现在,总算完工了,三百北宫衞将士被埋于此地,李儒不知道叶昭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周围那些女兵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肃穆感来看,这地方对于这些女兵来说,想必有着独特的意义。
“四年前,就是在此处,我,叶昭将你们这些本该在宫中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宫女,带入了军旅。”叶昭走到三军面前,上万将士汇聚在四周,默默地看着叶昭。
“军旅生涯,在这个烽烟四起的年代,并不是一条好归宿,对女人来说,更是如此,男儿可以获取功勋和荣耀,但对女人来说,却很难,时代对女人有着太多的不公,似乎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女人就是拿来成为男人的附庸,想要获得世人的认可,就算付出比男人多十倍的努力都未必能做到。”
“似乎女人生来的意义便是为男人繁衍后代!”叶昭看着一众沉默不语的女兵,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很多男人的想法,当然,也包括我!”
李儒扭头看了叶昭一眼,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但你们不同!”叶昭看着任红昌等人,声音陡然拔高:“你们曾有无数次放弃的机会,可以过上比现在更安稳更优渥的生活,但你们却用你们的鲜血和力量,告诉我,告诉世人,女人,同样可以走另外一条路,哪怕这条路遍布荆棘与坎坷,你们依旧可以做到比男人更好。”
“这座坟,祭奠死去的姑娘们,也葬送你们的过去。”叶昭指了指身后那高达两丈,刻满了名字的墓碑,朗声道:“就算有一天它不在了,我也希望你们记住,这裏,有你们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军魂,自今日起,您们将不再是北宫衞,我叶昭,以吾之血,赋尔涅凡!”
叶昭说完,自腰间拔出腰间的龙渊,在掌心一划,一道横贯掌心的血线,鲜血涌出,不断滴落在墓碑之上,看着一众女兵沉声道:“望尔等不负此名。”
五百女兵,齐刷刷跪了一地,高呼涅凡。
一股莫名的沸腾感在李儒体内流窜,他不知道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但眼前这五百余名女兵身上,却在这一刻,有了一股难言的神圣感,这是一支有着军魂和信仰的军队,哪怕她们人数不多,而且皆由女子组成,但却不妨碍她们的强大。
“收兵!”叶昭一挥手,苍凉的号角声中,叶昭带来的上万大军迅速组成一个个方阵,朝着虎牢关方向而去。
“我希望,董相在洛阳之日,莫要让这座墓碑倒下。”叶昭看着眼前的墓碑,对着身旁的李儒道。
“这点,儒可以保证。”李儒点头道:“叶侯准备何往?”
“先回河内!”叶昭将龙渊剑归鞘,自有军医上前,帮他包扎伤口。
“河内太守王匡,乃袁绍至交,叶侯带着这么多人马前去,恐怕王匡心有不安。”李儒笑道,叶昭驻扎在虎牢关的兵马加上叶昭自洛阳带去的人马,有两万七千之众,这么多人,放在谁的治下,恐怕没人会放心。
“这点,便不劳文优操心了。”叶昭看了看包扎好的手掌,扭头看着李儒笑道:“文优跟在我身边三天,应该不会只是担忧叶某前程吧?”
“若叶侯愿意放弃兵权,以叶侯之能,董相必不会快带与你!”李儒肃容道。
“我说过,我只会站在赢家那边!”叶昭笑道。
“叶侯就认定我主会输?”李儒不解道。
“不会输,但也绝不会赢,告诉他早做准备吧,那袁绍离开了,一个老迈的袁隗,就算握在手中,也无法阻碍关东联军形成,若我是董卓,此刻当先杀袁隗,震慑一些人,或者以那袁隗为饵,引一些人从暗中出来,而后杀之。”叶昭随口道。
“看来,叶侯志不在此。”李儒叹息道,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显然叶昭根本没有跟董卓的心思。
“确实不在,不过不妨碍你我合作。”叶昭笑道。
“如何合作?”李儒闻言,看向叶昭。
“若关东诸侯并起,我会加入,内中情报、兵力部署,我会透露于你。”叶昭笑道。
“条件。”李儒可不认为叶昭会无缘无故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