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对于蜀中的大多数百姓来说,今年或许是有生以来过得最富足的一个念头,叶昭两成的农税,加上粪肥的神奇效用,只要不是太懒,这个念头,整个蜀中百姓可说是完全不必再担心冬天挨饿的问题,挑选出优质种子之后,剩下的粮食足够他们富足的过到明年丰收。
叶昭入蜀时间虽短,但百姓对于这位新任益州之主的拥戴却是远超从前的。
十月的时候,将军府又下达了公文,百姓可以用钱粮去就近官府换取一头牛犊或是鸡仔来养,而且官府还有专门帮助解说如何养这些牲口达到最高效率,此外各处工坊也开始藉着今年丰收之喜,开始推广匠坊做出的各种新型农具,铁制的锄头,经过改进之后的曲木犁,镰刀、播种器。
总之,在沉淀了一年之后,蜀中各个建立了工坊的商贩开始发力,而且百姓有了丰富的余粮之后,这消费水平也开始往上涨。
虽然牛的价格比较高,但一些收成不错的百姓还是咬牙买了一两头,或是用来配种,来年再卖,或是想要驯化成耕牛,来减轻种地的负担。
如今的蜀中市场还有足够的潜力有待挖掘,叶昭也不急着跟外部进行沟通,蜀中这种循环饱和之后,叶昭才会考虑开始与蜀中之外开始大规模开放民间通商,如今只是叶昭组建的商队来往于关中与蜀地之间进行贩卖和购买一些蜀中所没有的稀缺资源,比如铁、盐等,这也是叶昭愿意跟关中保持友好外交的一个原因,在不准备出蜀之前,叶昭需一个稳定的贸易环境。
事实上不止是关中,与蔡琰大婚之时,叶昭便已经通过蒯越与荆州世家牵上了线,虽然不像关中这边完全达成协议,但一些普通贸易往来,荆州士族也不会为难他。
不过相比于蜀中的安定祥和,关中就是另外一番状况了。
七月的时候,王允不断打压和胁迫,终于将陷入绝境的李傕、郭汜等西凉将领彻底激怒,十几万西凉大军反攻长安,而当时长安的驻军却仅仅不到三万,哪怕有吕布这等绝世猛将,也是回天无力,最终吕布率部突围,而王允在绝境之中从城墙上跳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长安自此落入西凉军的掌控,而西凉军只知破坏,不知治理,在失去了朝廷的掣肘之后,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开始在三辅之地肆虐起来,大量百姓逃亡蜀中避难,也是今年蜀中人口大增的一个原因。
到如今,王允的残党,基本上已经被李郭二人肃清,不过京兆之地,也基本被打废了。
李儒端坐在书案之后,皱眉记录着一些重要的开支和进项,只是越记录,这心里面就越烦闷。
李傕、郭汜身边缺乏足够帮助他们的谋士,是以二人找到李儒,让李儒帮忙治理,只是如今的长安乃至整个关中,经过这一番戮战之后,早已不是昔日董卓手上的长安,百姓争相逃走,或入蜀避难,或南下荆襄之地,也有的往中原跑。
就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董卓当初费尽心机从司隶一地迁徙过来的人口,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而且照这个势头下去,明年走的人会更多。
西凉军反攻长安,重夺天子,本是好事,但如今的长安已经不是董卓在世时的长安。
“先生,门外有一女子求见,说事先生的故人。”守衞的侍衞看向李儒的目光有些诡异,这些侍衞都是李傕、郭汜派来保护李儒的人马,说是保护,但实际上更多的是来监控李儒行踪的。
“女子?故人?”李儒闻言,愕然抬起头,看向侍衞道:“是何样貌?”
“此女以斗笠蒙面,卑职无法看清,不过声音还是不错的。”侍衞笑的有些贱,让人忍不住想在那脸上踩两脚。
“那可曾留下姓名?”李儒没跟侍衞计较,而是问道。
“只说姓张,还说我等与先生说了先生自会清楚。”侍衞躬身道。
“……”李儒一脸无语的看着侍衞,张姓乃是大姓,他认识的张姓不少,鬼知道是哪个?
“叫她进来吧。”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李儒点头道。
如今他的自由已被李傕、郭汜限制,短时间内,就算要走也走不了。
很快,侍衞带着一名浑身黑袍的女子进来,侍衞离开后,女子随手将头顶的斗笠摘下来,露出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同时对着李儒一礼道:“末将张月,见过文忧先生。”
在女子摘下斗笠的那一瞬间,李儒就震住了,倒不是认得此女,而是他认得这仗青铜面具,叶昭身边一直有一女子带着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如此看来,叶昭的手,已经伸到了关中?
“你怎会在此?”李儒看着张月,深吸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