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王第一次发出了猛烈凄厉的痛叫，九头龙眼怒目而来，顷刻锁定住了攻击它的慕羽。

怎么会……明明射中了……

慕羽愕然，在感知中，他的确射中了兽王的弱点，但竟然没有破开兽王的绝对防御。天空之上，九双巨大的龙眼注视着他，让他的精神感知如坠入冰窟，寒冷而凝固不动！

“所有部队停止攻击，蓄能，以黑色狱隼代号神灵机体为主，跟随攻击！”

他听见华尔修的命令，却无法开口。他的灵魂都为之冻结，身躯惊悚颤抖着，那片阴寒而威势如山的气息压得他几乎以为时间在此凝固。

“原来……是你……”

慕羽猛然瞪圆双眼，惊骇于脑海突然传来的声音，这声音威严而霸道，却竟然有几分熟悉。

他还来不及回应，便觉脑海一阵狂烈的刺痛，犹如万千只蚂蚁噬咬着脑组织，让人痛苦不堪！精神上是如此痛苦，然而他的五感都被封闭，竟然连痛叫都无法喊出。

然后一幕幕，伤心的、绝望的、灰暗的过往若流水般划过，滴着心头的血。

他记起了这把声音，正是当日他与伊洁娅相斗进入沉眠的精神世界中所听到的声音！

“原来，如此……”那把声音低低地说，它是如此低沉，一如大地深沉：“无止尽的战斗，也带来了我们无止尽的伤害么？”

“为了生存而伤害别人，为了生存而剥夺他人生存之权利，原来是不对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将战斗结束吧。”

那声音，是如此悲伤，又是如此释然，竟让慕羽忍不住泪如雨下，双手在浑浑噩噩间输入条条指令，光束步枪锁定兽王弱点。

那弱点，此刻宛如等待着迎接他一般，就此凝固不动！

滋……

光束呼啸而出，瞬间等待已久的成千上万光束从四方汇聚而来，凌帝獠突同时跃起，斩舰刀贴着汇聚的光粒子，竟刹那驱散了虚空黑暗，耀如烈阳！

獠突横刀突进，斩舰刀引导着汇聚了所有人类机甲的强大光芒，重重斩在绝对防御的光波之上，顿时轰然巨响，浩大的蘑菇云随之升腾而起，宫殿动荡不堪，顷刻分崩离析！

绝对防御的光波如一面镜子，化作无数迷醉的碎片，如樱花般飘散，迷蒙色彩中，凌帝獠突狂野杀来，纵然此刻獠突已然破损不堪，幽蓝电光在断臂残肢处嗞嗞作响，但其势，猛如狂虎奔山！

獠突如一道电光，从喷吐绝对防御光波的龙头中一划而过，斩舰刀光粒子猛然大涨，长达数十米。

一刀划过，斩落龙头！

兽王剩余的八龙头悲鸣一声，慕羽心中一颤，已然听懂它舍生弃战之意，但见那八龙头萎靡趴在地面上，人类疯狂的怒吼和铺天盖地的火力倾泻而来。

火光中，它的八只眼垂着眼皮，抬眼似乎懒懒看了慕羽一眼。那眸子浑浊不堪，满怀悲切与难过，却默默承受着人类怒火的轰炸。

“为什么……”

慕羽定定地道，看着人类歇斯底里的报复，昂然的狂笑声如同一场丑恶的闹剧。

“我们……本来都是一样的啊……！”

凄然的声音在虚弱中渐渐消弭，回荡在耳边却宛如钟鸣震耳，慕羽浑身瑟瑟发起抖来，心裏升起阵阵寒意。

仿佛是，有什么，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