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好好看看吧……”林建霄微微笑了起来：“看看一个顶尖机师的風采。”

顶尖、机师……？

林威兰没想到父亲对一个在她眼里窝囊的青年如此看好，不由看了一眼被打开的屏幕监视器，不由一愣。

屏幕上的机师正好赶到，翻身坐进驾驶舱，手指熟练的启动机体，然后抽出系统键盘，瞬间调出了若虹的使用手册开始查阅。他一扫所有的颓然沉默，俊秀的脸上凝肃认真，眸子再没有那一抹时而流露的忧悒，变得明亮而有神，眼珠在飞快转动查阅使用手册间，自有一抹摄人心神的神采。

然后，他收回目光，猛然一踏脚板，机体如闪电般掠出，如同一道惊鸿，不由分说杀进了所有人的心。

这么快……就熟悉了若虹？

林威兰吃惊着，却不想正在激战中的林剑白更为震惊，他从探测雷达上惊见一道光点以惊人的速度从他们的飞船上飞射而来，然后便听到了那个低沉却不失轻柔的通讯。

“所有人后撤，做好营救准备，拜托了……”

营救准备？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机体一阵晃动，那台发出通讯的若虹已呼啸着擦身而过，只留下一道残影，正面杀向海盗机体方阵！

这速度……竟然开到了最大速度！那家伙是疯子吗！

林剑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台若虹惊艳之极地在最大速度下连续拐出两个完美的弧线，避开了海盗们前几道攻击，然后一个紧急趋避，机体骤然下沉，骑士光束步枪冷静而从容的射出光束，精准狠辣地打断两台利恩的双臂。

紧急趋避连着接帕尔马下坠，居然还能在机体震荡中精确瞄准敌机攻击……而且，是在第一次使用若虹，不能借用扩展按钮，完全手动操作的情况下完成……

好、好厉害！

林剑白忽然明白了他说的营救准备是什么意思了，营救那些注定被报废机体的海盗们。

“按他说的去做，那家伙是……”通讯传来楚横略微震惊的声音：“A级机师！”

A级机师！

林剑白悚然，那是一个足以让林剑白仰望的存在，在整个天华联邦中，世人以为只有自家公子林威竹通过了A级机师，没想到竟然在暗中还有一个！正呆立间，又见那台若虹宛若惊雷在飘忽间掠过两台利恩中间，左手持剑，右手握枪，剑斩机械臂，枪爆电子眼！

瞬间又报废了两台利恩！

在这样的死神面前，海盗们终于开始恐惧，三艘海盗船发射出撤退信号弹。剩余的五台利恩忙不迭地全速逃亡，不想那台若虹竟不依不饶，紧紧追舍，五台利恩无心恋战之下，不到片刻便与同伴一样，落下机体报废的结局。

三艘海盗船也没有逃脱厄运，在行若幽灵的若虹拦截下，动力系统纷纷被击穿，只能无奈停留在原地。

从始至终，那台若虹，仅仅是让海盗们丧失战力，而无一丧命。

这才是他真正可怕之处！

当慕羽从机甲下来的时候，林家护衞队的机师均带着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他脚刚一落地，便迎来一片肃穆敬礼，每个人都生怕在他心裏落下不好印象。

“真是精彩！不愧是统一联盟特战队顶尖机师！”林建霄拍着手掌，由衷赞叹地走了过来，望见慕羽欲言的表情，理解一笑，道：“已经报警了，很快巡警部队就回来带着这些海盗的。”

慕羽这才释怀，朝林建霄略一点头道了声谢后，自顾离开了仓库。

却不想，林威兰紧随着他身后也一起出来了，嘴裏喋喋不休。

“喂，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去战斗？有必要装的这么深么，还是你是受虐狂，存心找骂？”

“你到底是什么阶位的机师，天华之中似乎只有我哥哥达到了A级机师。”

“喂，说话啊！干嘛不直接杀了那些海盗，还要大费周章地报废他们，显示你高超的技术么？真是可笑的虚荣心……”

她正说着，却见前方的慕羽缓缓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他的眼睛，又变回了那副平淡如水，又时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伤感忧悒的样子，然后，林威兰感觉他用这样的眸子扫了自己一眼，缓慢的声音从他嘴裏沉沉吐出：“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他们该死啊！”

“没有人一定该死。”

“你！难道他们不该死么？拜托你想想那些被他们杀害过的人及亲人的感受吧……”

“那你想过他们被杀死的感受么？”

他低垂的话，让林威兰猛地怔然原地，看见他眸子总是藏在深处的悲伤变得清晰。

“因为杀了人，所有要以杀人做为报复。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人类就是秉承着这样的道德，才会爆发无数次的战争。但每一个生命，无论多么罪恶，终究是和我们一同有着欢喜、悲伤、愤怒。”

“嘿，你说的真是荒谬。”林威兰回过神来，不服气的嘲讽道：“如果杀人者没有得到惩罚，那人人就都可以毫无顾忌地杀人。”

“大概是吧。”慕羽望了一眼窗外正赶着海盗的机甲，转身离去。

“但我们只有杀人的权利，没有审判的资格。既不能审判，一切主观的杀人便不是天经地义，而是滥用。”

他淡淡的声音，如同一抹幽然的花香，随着他远去的背影飘荡在这节客厢的空气中，若隐若现，似有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