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蕾要嫁人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慕羽沉默片刻，并不是很意外。他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那些烟雾毫无轨迹地飘扬就如他不知目的的未来。红尘里有太多无奈的事，甚至连坚强都无能为力。你明明知道它往什么方向走，明明知道它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不敢尾随着它，因为在那路的尽头，血淋淋、阴森森。

于是再坚强的人也只能选择逃避，静静等待它来临的那一天，然后措手不及。

慕羽终于明白弥蕾刚才的疯狂色|诱，但他不能理解，就如他不能理解当年江芷馨在将贞操交给他后的背叛。

女人们以为那是温柔和唯美，以为这是告诉着男人她们没有背叛，她们依然深爱。但对于男人来说，无论是被抛弃的还是最终一起生活的，都是一种残忍。

“你在天华，终究和苏离隔着一道道鸿沟，纳兰德容的事也应该使你能明白一些，你们终究有着地位上的差距。三大家可以因为纳兰德容逼迫你而出头，但未必会赞成你和苏离的牵手。”华尔修看着慕羽抽完一根烟又拿起一根，眸子认真，缓缓道：“何况你不属于军人的世界，但苏离是苏家唯一继承人，必然要在军部一生。也许你可以走出过往阴影，但你娶了她，便意味着你将再度踏入战火的世界。我不希望你还要再在我们这个暴力为先的世界挣扎。你也应该知道，你会很痛苦。”

苏离么……

慕羽黑色眸子渐渐迷惘，华尔修说得没错，他和苏离的未来无论怎么看，前方都是灰暗。也许苏离是一道光，但她所在的世界却是冷酷而阴沉，就是她的光芒如何耀眼，也永远不能照亮整个世界。

他有勇气和苏离走到最后，但那必是充满痛苦，也许他若不在，苏离会生活地更好一些。

“加入莱茵国籍吧……”华尔修眼神一凝，郑重地道：“莱因哈特家族有我就够了，弥蕾可以脱离军人的世界，只要你现在过来，我还有能力解决弥蕾的婚约。你们会在一起，就如你梦想的那样，一起看日出日落，没有人可以打扰你们。”

慕羽默默掐灭了烟，抬头道：“我拒绝。”

华尔修皱眉：“你和苏离没有结果的。”

“我知道。”慕羽苦涩笑了笑，眼眉轻柔：“但是……至少让我陪她走完这个过程，让我能在最后，承受她的痛。”

“……”华尔修亦为之沉默，许久才道：“那……弥蕾怎么办？”

慕羽看着华尔修，道：“弥蕾，她愿意吗？”

华尔修眉毛一挑，道：“愿意什么？”

“她愿意嫁给那个人吗？”

华尔修像看孩子一样看着慕羽，无力道：“这种事情……愿不愿意根本不重要……”

“不，很重要。”慕羽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字地道：“非常重要。”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华尔修和慕羽愕然回望，弥蕾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她的发丝轻缓地飞舞到落下，慕羽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看着慕羽，用尽力气大声叫道：“我不愿意！！”

她叫得如此用力，窈窕地身躯都为之弯下。

慕羽站起身，看着弯下腰的弥蕾，看着她澄亮透彻的水眸与他的视线重重地碰撞在一起。他转头对华尔修，正色道：“我和你们一起去莱茵联邦。”

“什么意思？”华尔修也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问道。他不会天真地以为慕羽答应了加入莱茵联邦国籍，华尔修太了解慕羽了，看似柔弱外表的性子下，藏着可怕的倔强。既然已经拒绝了，那么慕羽不会再轻易做改变。

“我要见你的父亲，如果弥蕾不愿意的话，那么即使是他，也无权干涉弥蕾的生活。”

华尔修张张嘴，眸子忽然浮现一丝怒色，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不可思议，道：“羽，你说服不了我父亲的。”

“如果不去，那就更说服不了令尊了。”慕羽笑了笑道：“我有我的计划。”

“如果说不通，你是不是就要带走弥蕾？羽，那太危险了。”华尔修一眼就看穿了慕羽的计划，沉声道：“你想过会引发多大的震荡吗？”

弥蕾快步走来，一把拉开对视的两人，怒道：“别吵了，听我的！”

两个男人同时回头望着她，不可思议道：“听你的？”

“是的……”弥蕾深吸一口气，对华尔修道：“华尔修，你能不能先出去下，我想和小羽羽谈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