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岛樱闻言一窒,目光黯淡下去。凌帝就站在她眼前,大概正是站得太近,才会如此清晰听见他身体内的孤寂,才会如此强烈地感受自己的心在痛。
她的爱情,淡如止水,却偶尔能卷起惊涛骇浪。
她站起身,走向凌帝,走得悄无声息,从背后温柔搂住凌帝,低低地道:
“杀了柳轻狂,会……很难过吧?”
两具身体贴得那么地紧,所以千岛樱能感觉到拥抱的躯体僵硬的那一瞬间,那具躯体浑身肌肉都紧紧绷着,坚硬如石,却又软弱得卑微。凌帝扭过头去,眼前美丽的容颜便占据了视线,柔软温润的红唇狠狠贴住了他凛冽的唇。
于是他的凛冽不复存在,激荡中只余柔情狂野。
他狂野地反身紧紧搂着千岛樱柔软的躯体,狂野地吻她的唇。
她的唇,像一片海,让欲望蔓延地无止无尽,像一道沙漠中的绿洲,同样让欲望安生休养。
两人渐渐移向床边,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相拥着重重倒在床上。
只是在最热情的时候,凌帝离开了那片如海的诱惑红唇,撑着千岛樱雪白的双肩,喘着粗气,双目渐渐清明。
千岛樱不解地望着他,在他细长而冷的眸子里看到了挣扎和痛楚。
然后凌帝翻身站起,拿起落在地上的外套,低低地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他逃得有些仓惶,而千岛樱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怔然。
次日清早的时候,警衞归还了千岛樱被扣留的所有物品,很友好地道:“千岛樱女士,这是你所有的物品。”
千岛樱一怔,疑惑道:“这是……”
“凌帝大人已经下令释放你,并且那边的船舰也已经准备好了,二十分钟后就可以出发。”
千岛樱呆了片刻,展颜向警衞笑道:“那么,麻烦你了。”
……
离开的时候,千岛樱拖着行李箱,在空旷的跑道边向着飞船走去。她渐行渐远,忽似有所觉,猛然回头,望着身后的那栋大楼。
大许凌帝便是这样的人,锋锐地让他身处在大楼的某件房内,也能让千岛樱轻易地看到他的身影。
他负手站在窗前,穿着笔挺而冷酷的制服,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千岛樱的眉目突然变得柔和而悲凉起来,微微歪头,嫣然一笑。凌帝决然转身,在他转身的刹那,明明这片无尽的虚空从未有气候,但千岛樱仿佛看到了有一场乱雪,下在了凌帝转过的身后。
那里风雪纷纷,行着一个孤寂的人。他的孤寂,无从逃避,不可挣脱。
千岛樱知道,太过坚强的人,才越不能容忍半分温柔。只因为若存在温柔,便让人眷恋,有眷恋的人,太容易崩塌。所以那些坚强的人,宁愿独自背着孤寂行走,不给自己半点停息的机会。
所以她和凌帝都知道,从此以后,在这场战争结束前,他的灵魂只能一直紧绷着弦,不能有任何疲倦,便是疲倦,也不能有任何感觉。
只因一疲倦,便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