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天的重拳轰碎了终焉的左肩，连带折了终焉的翼。终焉之上，幽蓝电光丝毫不得消停，反而逐渐蔓延，在周围的炮火声中，终焉的左臂悄然脱落，砸在地面上扬起巨大烟尘。

“许亮……快走……”

许亮颤抖着唇，双眸猛地张大，怒喝道：“该走的应该是你吧！白痴……在不离开机体，就要爆机了！”

“这些时间，足够掩护你离开了……”

“滚你M的，谁要你掩护了！”

明明是生与死交错的地方，明明容不下半点悲伤的时间，为什么……眼眶会这么低疼？

慕羽，你是白痴啊！

“我才不……”

“走啊！”

慕羽骤然厉喝，因为如此用力，所以声带迸发出来的声音沙哑得让人心悸。许亮听着他焦躁地怒喝，看着他的机体逐步被幽蓝电光覆盖，心知慕羽这脾气，若是在争执于走不走的问题，恐怕也是没有结果的。

他咬了咬牙，愤恨不甘地看了凌若天机体一眼，毅然转身撤离。

黑色机体抽出拳，凌若天嘲讽地笑了笑：“你果然配得上做凌帝的朋友，那么……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么？”

他的机体手臂向后，再度握成了拳。

“下地狱的时候，记得你为什么而死……因为你是凌帝的朋友，可是凌帝不需要朋友。”

凌若天笃定着说，他知道如果真有神灵，这裏所有人都要只会下地狱。

杀过人的人，只有地狱才能收容。

他的机体手臂前伸，轰出一拳，比起刚才更快更重。

终焉驾驶舱内的全景图一片赤红，各项数据已经达到危险数值。慕羽满嘴鲜血，身躯疲惫地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挤不出。慕羽知道自己要死了，他在战场上嗅到过很多死亡的气息，只是这一次，比起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而浓烈。

若是很多年前的他，一定会闭上眼，惊惧于看到死亡吻上他的额头。然而现在的他，睁着眼，看着那拳头慢慢变大，却仍然不闭上眼。

因为他要看到他是如何死的，因为他知道这世界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而他似乎不止一次地经历过。

所以他凭什么要畏惧？既然无畏与死亡，又何必闭目？

“哎……”

幽幽地一声叹息，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宛如幻觉般飘渺，分不清这把声音是否真的出现过。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这被炮火声摧残的耳朵里，这叹息如此清晰。

慕羽瞳孔遽然放大！

这道声音他曾经很熟悉，但在时光的磨砺中，他甚至渐渐模糊了这把声音，每每回想，总觉得不过是一场梦。

慕霜！

拥有神的力量，藏着魔鬼疯狂之心，与慕羽同为一体的慕霜！

只在那刹那间，慕羽的本能已经明白了指令。躯体的力气似乎短暂的回归了，他坐直了身躯，手指飞动，虚影幻动间，指令完成！

终焉仅剩的右臂一把按住左肩，顷刻那些疯狂跳跃幽蓝电光如同被吸盘一般消退，汇聚于终焉的右掌心上。终焉握起了拳，拳中幽蓝之光亮成了炽白。

范思涵为终焉设计的最强大地方，并非多重锁定系统，也不是气体透明攻防系统，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脑波增幅系统！通过机体系统对脑波的读取，增强机体的威力，更有甚者，可以将脑波转换为实质性的攻击能量，脑波越强，那么威力就越可怕。

脑波即精神力，慕羽最不缺的就是精神力。

终焉一拳轰出，迎向凌若天机体！

轰！！！！！！！！！

庞大到恐怖的蘑菇云电光震骇了整个战场，时间似乎也停下了脚步，虽然不过仅仅一瞬，却让整个战场为之宁静。

凌若天的机体倒飞而出。

终焉倒飞而出。

两台机体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大，慕羽浑身脱力地靠在驾驶座上，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强打起精神紧握着操纵杆。

他知道今天大概不会死了，有那个暴戾却可爱的人在，大概不会允许死亡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慕霜……你终于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