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晓以大义(2 / 2)

代人受过 红尘紫陌 2958 字 4个月前

“匆然来龙城,未同杨少帅提前支语一声,失礼呀。”

汉辰也局面上的应了说:“何先生光临龙城,倒是汉辰招呼不周,没能尽地主之谊。”

“子卿和继组,你们先去船后转转,我同明瀚兄有话说。”听了何先生的吩咐,胡子卿微蹙眉头,显现出一些不安。

“不妨事,你去吧。”何文厚吩咐。

杨汉辰知道子卿犹豫什么,笑了声把枪掏出来,对了子卿说了句“接了!”就将枪扔给他说:“既然你这‘以身相许’的主子没带枪,汉辰若怀了枪,反显得小气。”

“明瀚兄果然是条血气的汉子!”何文厚赞叹说。

张继组向不远处的小舟招呼一下,轻舟漂来,载了子卿和继组离开。

两船远远的保持距离,张继组眼珠不错的盯了画舫,担心的问子卿:“小杨他,他不会?”

“在他的地盘上,他要想对何先生下手,就是不用枪也奈何他不得。”子卿怆然说,“看来今天非要分个你死我活来。”

张继组叹了说:“想不出小杨这么拗,你就是强拉了他规了中央,他这脾气秉性加之同嫡系那边结的梁子,怕将来也少受不了苦。”

“我倒不担心,小杨多聪明一个人,他自有破解的方法,小廖气势汹汹的不也碰了一鼻子灰土,臊个没脸回去。”子卿说,“况且何先生真很是喜欢汉辰,上次小廖大败后,何先生反是越来越记挂汉辰,赞他是个将才,跟我提起他若干次了。”

“何先生那人,就象这男人追女人一般,追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我看他是想了方法降服小杨,喜欢这种挑战吧?单刀赴会,这风险多大,真有个闪失,我这人头就落地了。”张继组忿忿说。

过了有一个多时辰,还不见动静,张继组低声的问:“谈什么呢,这么久?这回老何又开出什么优厚条件来收买我们汉辰?”

“什么都没有。”子卿说:“钱都用来安抚广州那边,和对付马、时两头狼狗了,哪里还有钱粮给小杨。不仅这样,何先生还志在必得的要汉辰现在归附中央。”

张继组被唬得嘴都闭不上,问:“一块儿骨头都不赏,就让小杨跟了他走?他是没被小杨打怕,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当谁都象你!”子卿讥责的骂了说:“国难当头,沧海横流,外权虎视眈眈的,何先生说,汉辰该是个明事理的人。”

碧水渺渺,波光耀霞,斜阳余晖,映浪成花。

何文厚同汉辰坐在船头,清风扶波迎面吹来。

就听何文厚坦诚说:“我党所信奉的先总理之主义及遗训,是利国利民的大计,是统一中国、一改百年来中国饱受列强蹂躏的唯一途径。统一是大势所趋,如果有哪方势力真是实心实意的有更高的方法来统一全国,目的是为数亿计苍生着想,保国土不再分裂,那何某和西京政府绝对不争求名分而力保追从。但抚往观今,先总理留下的道义和政府,是唯一能实现民族希望的。只有民族统一,才能抵御外强;才能振兴教育;才能发展经济;以至强国。”

何文厚仰望天空斜晖散霞,极目苍山大河,叹息说:“听说明瀚兄也是自幼饱读诗书,想必对清末这百年耻辱的历史耳熟能详。列强如何入侵中国,就是国家内乱不停,国民轻重不分,没能同仇敌忾的一致对外。明瀚兄也是热血男儿,总不会眼见国家仍颠沛流离吧?”

汉辰轻蔑的笑挂在嘴角,说:“何总理的意思是,汉辰归顺总理,就是利国利民了?只总理才是忧国忧民、救民众及中国于水火的圣人?”

何文厚抬眼看了汉辰笑笑,胸有成竹的说:“明瀚兄你错会了何某的意思了,你须把何某同中央政府分开来谈。文厚作为国民政府总理,不过是受诸多革命同仁重托,代为监督执行党国纲领。若杨少帅因为对何某个人的品行有所微词及至怀疑了先总理所推崇的主义信仰,那实属文厚玷污了先总理的遗志。至于文厚本人,果真能得杨少帅易帜西京,促进全国统一局面,文厚可以向西京政府辞职令换贤者来带领政府继续总理遗愿,建设富强中国。”

何文厚说得激动,汉辰先时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神,听到后来反有些垂睑沉吟。

何文厚又说:“国民政府是民意选举产生总理,完全是民主。何某腆颜此位,并不是我何文厚有多伟大,而是此时此刻,民众或许认为何某是最适当在此刻接管此任的人选,来稳定乱世战局。若是杨少帅回归西京政府,也可以入局参选,任何人只要有此能率领同仁继续走下民主道路,完成国家统一大业,文厚也愿躬身辅佐。”

听他提到如果是因为他何文厚的缘故而不肯归降,他可以辞去职务都要促成龙城易帜时,汉辰心中也一动。心想如果何文厚此话是发自肺腑,怕反把他杨汉辰推到了悬崖。何文厚辞职换了更贤明的人当政,他杨汉辰再不归降,怕是只能说明他有意与西京政府为敌,反对统一;或者就是另有图天下的野心。

何文厚见杨汉辰低头不语,说:“何某也不相逼,此行不过是澄清误会,绝无他图。此番肺腑之言,郁积已久,今日幸有此时机对杨少帅倾吐,还忘明瀚兄三思。蒿目时艰、哀怜众生。如果为了天下黎庶着想,请对此次群阀混战的战局按兵观火,何某感激之极。何某不想把民脂民膏的军饷用于一己私利的战乱,但如果有人想为了争地盘去扩大战争,何某定然不惜极端手段。”

汉辰明白何文厚是不希望他此次发兵支援任何一方,这个要求倒是出乎汉辰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何文厚会求他发兵支援。毕竟胡子卿拥兵三十万可以入关,但比起老谋深算戎马半生的马、时二帅,胡子卿几乎就不是个戎马军中的将才,而且胡大帅留下的几十万土匪兵,那文弱的胡大少爷也未必能指挥得动。

杨汉辰没有作声,迟疑半晌,才说:“汉辰自幼秉承先父庭训,家国大事,是非利弊,还算能辨清。这个先生但可放心。”

何文厚点点头说:“何某知道明瀚兄深明大义,那就先行谢过了!”

汉辰笑笑,二人在依了青山碧水小谈了一阵。

见天色渐暮,何文厚起身告辞。张继组保了他又沿了水路离开。

汉辰即未挽留,也未远送,平平常常的目送画舫远去。

回航时,已是皎月馨风,银波滚浪。

胡子卿问汉辰同何先生谈了些什么,汉辰就笑笑大致重复些何文厚的言语,但未多加品评。

倒是子卿说:“何先生的话也对,你就知道我是为什么死保了他。你想,这马、时之流是西京那边执掌重兵的,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地盘钱粮都三天两日打得头破血流,如此心胸狭隘之流怎么还能统帅中央,怕他们得了势上了台,非但不比何先生好,民众也要遭殃。再若闹出个前清末年的让各国洋人乘虚而入,我若还想了按兵不动受了东北三省的一时太平隔岸观火,那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汉辰瞥眼看子卿,假以颜色的奚落说:“你倒是慷慨激昂,我看你胡子卿也就这点小聪明、小手段来摆弄我。真若出了关,上了战场,依你的本事,就有多少胜数?”

汉辰的话说得不客气,子卿也不同他计较,嬉笑了涎了脸的说:“我好歹也是龙城杨七爷的弟子,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少来贫嘴,这时候提到七叔,你若真吃了败仗,七叔怕地下都没处藏脸呢。”

“那好呀,既然怕我打不过马、时,那你来帮我呀。我不要你龙城出兵,你就来帮我指挥东北军入关可好?”

子卿一句半真半假的话,汉辰瞪了他一眼,“说你胡大少爷做事没个谱调,你还不服,哪有军权旁落的就这么随意交了人的。”

“伙计你我还信不过吗?”子卿自信说。

缓缓,子卿又迟疑说:“有个事情,说了你别骂我。”

见子卿明眸下真挚的目光,汉辰说:“难道还有比今天的鸿门宴值得我骂你的?”

子卿笑笑:“前番的救灾,那钱粮还有专家~”

汉辰眉峰微调,凝视了子卿,沉了脸,接话说:“你不会告诉我说,是何~”

子卿愧疚的点点头:“是他不让告诉你,说是你刚同中央才交锋有过过节,若知道是他的援助,怕你多想,定然不肯受。就让我以个人名义给龙城救援。你想,我哪里一时间就能凑出那许多钱粮物资,更何况医药补给,还有那水利外国专家和修堤坝的物资,那么快的速度。还不都是西京那边临时会议召集了各个部门的力量共同达成。”

见汉辰沉吟不语,面色凝重,子卿惭愧说:“我不是有意骗你,只是民众何罪?遭此磨难,一方有难,同为炎黄子孙,同为国人,当然要援助。总不能因为你同西京开仗,就眼见百姓流离受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