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十分钟,死去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死了就是死了,和其他死去的人一样,又过了十分钟,一个年纪三十出头的男人拄着拐杖从月洞门外走进来。
男人穿着墨绿的马褂,短发,五官端正,眼眶猩红,嘴巴也是不正常的惨白。
这人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药草味道。
他是一个人,田齐连夺舍的味道都没有嗅出来,一开始她以为是这人用臭味掩盖夺舍的气息,等人到了跟前,田齐完全可以肯定一件事,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
这件事和使者或者闯入者都没有关系。
甚至和白雾也没有关系。
只是一桩很单纯的疯子作案事件。
放下心来的田齐对准来人举枪,甚至不给对方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就一枪,两枪,打在对方腿上,扑通,不出意外的双膝跪地。
来人震惊极了,他捂着腿上的窟窿,血还在流,一下子的惊慌后,又怪笑起来,哈哈哈,呵呵呵。
笑得前仰后合,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杀不死我的,我是不死的。”来人抬起头,直愣愣看着田齐。
然后举起手,手里有一片黄符。
好吧,田齐无语了,直接废了他两只手。
等真王老爷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时候,田齐好不有一把人拉到院子里面,暴露在阳光下。&#29306&#22914&#32&#115&#117&#121&#105&#110&#103&#119&#97&#110&#103&#46&#110&#101&#116&#32&#29306&#22914
因为脸拖着地面,被磨蹭后,真王老爷的脸上掉了一层颜色。
是的,一层颜色,田齐看到脚边的颜料在湿漉漉的地上蔓延开,旋即抓住他的头发,用力蹭在水里,一直到真王老爷脸上的东西都掉落。
一张衰老的脸露了出来。
田齐彻底不明白了,又要长生不老又要装神弄鬼,这些人还正常么。
好像不正常了吧。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让人无法找清楚问题的头绪来。
“你欺欺人的时候是不是有点无语。”
“原来是在脸上抹了东西装年轻,说吧,你让这些人杀人是为什么。”田齐放开他的头发,抬脚直接踩在对方的伤口上,真王老爷疼得嗷嗷叫,围观的想要过来救人,又看到地上的血迹,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他们,最后,看着的家丁都没有上来。
甚至有几个还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笑容来。
好像看到的不是一个神的陨落,而是一颗蟠桃被丢在地上。
从这几个人的眼神里,田齐已经明白一件事,这些人的脑子都有问题,他们心里此刻恐怕是认定只要吃了这几个死人的肉,就能够继承他们的财富和长生不老。
这是一个死循环,这些人都废了。
田齐心里给他们下了判决书,没办法转还。
她毫不犹豫开枪杀了真王老爷,或许没有真的王老爷,王老爷只是一个符号,是第一个发疯的人,第一个吃人的怪物,他们不肯接受不能长生不老的真相,所以一直不停欺骗自己,来享受这些供奉一样的残酷杀戮。
“真是可悲。”田齐叹息。
她是使者,但不是救世主,能做的只是放一把火烧掉这个腥臭的院子。
而且她也是这么做了。
看着偏厅的火烧起来,身边是想要争夺尸体的疯子。
田齐一步步后退,带着珩穆一间间房子点燃,如果他们还有人的自觉,就会救火,但是,田齐之看到整个院子的人都疯狂的扑向两个王老爷。
他们互相互推搡,相互殴打,撕扯着眼里的宝物。
火,可以消灭一切的大火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
疯了。
院子里的人都疯了。
珩穆牵着马,站在来时的街道上,因为下过雨,屋子烧的很慢,因为浓烟滚滚,渐渐的有些佝偻的人从地下爬了出来。
他们蓬头垢面,分不清楚男女,看着冒着黑烟的院子发呆。
田齐皱着眉,眼神不明的看着突然从地洞里钻出来的人。
他们是谁,没有人能回答,他们有过什么遭遇也没有人回答。
突然间,从地下出来的人,冲进了着火的院子。
田齐一开始以为他们也是疯子,不过是院子外面的,后来看着一个人抱着一团起火的木头冲出来,硬着夕阳的余晖,把火苗点到了茅草屋上,那个人在烧自附近的房子。
过来取火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不说话,也不怕烫。
周围的屋子都烧着了,珩穆说里面没有活人,都被做成木偶了,那他们烧掉屋子是为了什么,为了让这些人化为灰烬,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噩梦化为灰烬。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
只是田齐的猜测,她牵着马匹,从地下再也没有出来其他人。
村民觉得是中邪了,所以才放火烧村子。
渐渐的村民就说起他们看到的恐怖场景,有些人夜里路过的时候,看到着火村子里的人在啃一个死人,甚至还有人说,之前他看到着火村子的村民,把残肢稀碎的肉块埋在堆肥里,他去挖竟然挖到了人头。
田齐和珩穆吃完早饭,骑上马匹,至于村民议论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都烧光了。
从地下爬出来的人选择了同归于尽,或许他们心里也清楚,一旦事情传扬出去,结果也是被人唾弃,甚至更恐怖。
他们会被千夫所指,被当成妖物,到底也是烧死的结局,不如自己动手。
珩穆就是这样想的,他一路上都不忘观察田齐的脸色。
她一直皱着眉头,一副冷漠疏离的表情。
无论珩穆怎么去搭话,都没有回应过。芈何 75zhongwen.com 芈
珩穆并不打算放弃,他还笑嘻嘻的说着话,说路上的草,说天上的鸟,河里的鱼,看到什么说什么。
或许是他的努力有让她讥笑的资本,田齐在他指鹿为马的时候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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