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曹化淳就去了皇宫。当他刚刚进入皇宫的时候,崇祯就在几个此穿衣的太监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当崇祯吃过早饭之后,就来到了御书房中。曹化淳此时侍立在御书房中,恭恭敬敬站在崇祯的旁边。崇祯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热茶,细品了一口,随后看向曹化淳,“你昨天有什么事?”曹化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缓声道:“回皇爷,昨天我老家来人了。因为长时间没见,所以有些急了,怠慢了皇爷,还请皇爷赎罪。”崇祯看着一副小心谨慎的曹化淳,哈哈笑道:“哈哈,这都是人之常情啊,你何罪之有?”“谢陛下。”曹化淳告了一声谢,随后静静地站在崇祯的旁边。崇祯拿起桌子上的一封奏折,仔细的批阅起来。片刻之后,崇祯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脸郁闷的看着桌子上的奏折。“唉,朕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朝中的这些文臣就这么喜欢弹劾人?而且还都把矛头指向了宣镇总兵赵文。朕承认,这赵文升官是有点快了,但这也都是赵文自己努力出来的。如果不是赵文当初将建奴从京城脚下赶跑,估计朕早就成了一个笑话了。更何况赵文和你给朕弄了这么多的银子。”曹化淳听着崇祯的话,眼珠子一转,沉声道:“皇爷,依我之见,这些文官表面上是弹劾赵文,其实是在弹劾皇爷您呢。”“此话怎讲?”崇祯一脸疑惑的看着曹化淳,沉声问道。曹化淳道:“皇爷,当初赵文和我给您弄来的银子您可是直接进了内帑的,根本就没有进户部的国库。这样一来,这些文人捞不到好处,皇爷您说他们心里能舒服吗?您是皇爷,他们不敢明里弹劾。而我又是皇爷的身边人,弹劾什么的对我毫无影响。可是这个赵文就不一样了。赵文在外朝中就是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谁也靠不住。俗话说,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些文官看赵文好欺负,就去弹劾赵文了。说起来,这都是文官们眼红皇爷。”“眼红朕,呵呵,这群硕鼠还眼红朕?真是可笑。”崇祯摇摇头,连连冷笑道。自从曹化淳和赵文将晋商查抄之后,崇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抄了一批晋商派系的官员。如果不是崇祯害怕引起混乱,他都想着将整个朝堂上的官员换个遍。曹化淳看着趴在案头的崇祯,缓缓说道:“皇爷,最近金陵那边出了一些事情,我去看一看。”“什么事情?”崇祯一听出了事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曹化淳看着紧张的崇祯,缓声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金陵那边的锦衣卫最近有些散漫,我去整顿一下。”崇祯一听这话,直接乐了,“哈哈,金陵的锦衣卫早就成了空架子了,哪里还会有纪律散漫之事?朕看你是想去那里游玩吧?”曹化淳一听这话,急忙跪在了地上,一脸惶恐的道:“不敢欺骗皇爷,确实是出了一些乱子。”“行了,你也别再朕面前演了,出没出乱子朕知道,你也不用如此。上次你从晋商那里给朕弄了这么多的银子来,朕还没好好的赏赐你呢,既然你想去金陵,你就去吧,朕给你半个月的假。”崇祯看着跪在地上的曹化淳,缓声说道。曹化淳恭恭敬敬的给崇祯磕了几个响头,嬉皮笑脸的说道:“还真是瞒不过皇爷啊,皇爷真是火眼金睛啊。”“你是朕潜邸中的老人,在朕面前待了十几年,你心里想的什么朕都知道,朕如何不明白你的心思?行了赶紧起来吧。”崇祯一脸笑意的道。.......当曹化淳拿着崇祯的圣旨之后,就急不可耐的回到了在宫外的家中。“赵将军,圣旨拿到了,杂家有半个月的时间。”曹化淳将圣旨放在大厅的桌子上,看着坐在一旁的赵文。赵文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明天就出发。”“行!”曹化淳重重的一点头,随后就安排了下去。第二天一大早,做好准备的赵文和曹化淳一行人向着南方而去。毕竟去是找东西的,所以携带的东西就比较少。为了赶时间,赵文等人选择了漕运,坐着官船,从京杭大运河上直接向着金陵而去。赵文站在船头上,看着这条将近千年的京杭大运河,忍不住感慨道:“这京杭大运河我还从来没有来过,今天一见,果然令人震撼。”只见运河上来来往往着无数的船只,其中还有不少运送漕粮的漕船。曹化淳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一脸笑意的对着赵文道:“再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到金陵了。咱们到了金陵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魏国公。”赵文一愣,片刻之后,缓声说道:“拜见魏国公?行啊,没问题。”说实话,赵文对这些传承千年、腐朽不堪的勋贵非常的厌恶,这些人就像寄生虫一样,趴在大明的身上吸血。如果没有这些寄生虫的话,说不定历史上的大明还能延续几十年。这些勋贵以及宗室就是那种,干啥啥不行,生娃第一名。而且卖起队友来,一个赛一个的厉害。“我到要看看你们这些勋贵,到底是些什么样的货色。”赵文趴在船舷上,冷冷的看着运河上面的波浪。现在的魏国公乃是徐达的第十世孙,名字叫做徐宏基。徐宏基这个人在大明朝的勋贵中倒也算是一个能臣,甲申国变之时,福王朱由崧逃到金陵。徐宏基拥立福王朱由崧为帝,改元弘光。但这位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这朱由崧在历史上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当上皇帝之后,就只顾着享乐。徐宏基在弘光元年去世,他的儿子徐允爵在他去世的时候继承了魏国公的爵位。徐宏基是条汉子,可是他儿子徐允爵却是一个孬蛋。当建奴的大军击败江北四镇,兵临金陵城下时,这位老兄见势不妙,就和大名鼎鼎的水太凉、头甚痒的钱谦益一起打开金陵城门,跪迎建奴入城。至于弘光帝,则被他们给抛弃了。可怜的朱由崧虽然逃了,可依然没有逃出生天,最后被建奴追上,用弓弦勒死。要是地底下的中山王知道自己的后辈是这样的东西,估计都能气的活过来。……太阳缓缓的升起,阳光撒在水面上。赵文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他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运河。几刻钟之后,船只靠在了码头上。赵文和曹化淳领着各自的人马从船上走了下来。因为此次并没有公事,所以曹化淳就没有通知金陵的各个官员。虽然没有通知官员,但魏国公府还是通知了。毕竟曹化淳还奉崇祯口谕,前来看望魏国公。当赵文和曹化淳走到码头上时,此时还不是魏国公的徐允爵站在码头上,领着一群人,一脸笑意的看着过来的曹化淳。曹化淳穿着黑色常服,带着一顶四方平顶冠,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竟然是魏国公世子亲自来迎,魏国公可真是给杂家面子。”曹化淳一脸笑意的对着徐允爵拱拱手。徐允爵摆摆手,一脸云淡风轻风轻的道:“曹公公不用如此,不用如此。”崇祯登基的时候,徐允爵和他父亲徐宏基一起去京城中朝贺过,所以也认识曹化淳。徐允爵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不着痕迹的塞给了曹化淳。曹化淳毕竟是崇祯的最信任的太监,就算魏国公在金陵势大,但也要给曹化淳几分面子。曹化淳接过银票,轻瞥了一眼,将其塞在袖子中。“曹公公,请!”徐允爵一脸笑意的道。从始至终,徐允爵的目光只在赵文的身上停留过一次。徐允爵还以为赵文是曹化淳的跟班,所以并没有在意。而此次赵文也是秘密前来金陵,所以并没有显露自己的身份。“对了,忘了给你介绍。这位乃是北地的一个商人,叫做赵文俊,和杂家是亲戚。”曹化淳指着赵文,缓缓说道。“原来是公公的亲戚啊,我就说为什么如此英伟不凡呢。”直到这时,徐允爵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赵文。赵文看着徐允爵,拱拱手,说道:“见过世子!”徐允爵笑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如今府中已经备好了饭菜,特意为公公接风洗尘,还请公公不要耽搁。”“既然如此,那杂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曹化淳笑了笑,随即跟在徐允爵的身后,向着魏国公府而去。赵文长出一口气,看着徐允爵,跟在了曹化淳的身后,向着魏国公府而去。魏国公府距离金陵的皇宫不远,可以说是金陵城中最中心的位置。经过两百多年的经营,如今的魏国公府在占地面积、装潢上绝对可以说是整个大明中除过皇宫之外,最豪华的住宅之一了。能与其相比的,也就是封藩在各地的王爷。等到赵文进入魏国公府的时候,魏国公府已经布置好了饭菜。曹化淳带着赵文,在徐允爵的陪同下进入了大厅。待到入座之后,徐宏基坐在主位上,对着曹化淳频频敬酒,旁敲侧击着曹化淳来金陵的目的。曹化淳长出一口气,缓声说道:“没什么大事,这次来金陵是因为金陵的锦衣卫有些散漫,杂家奉皇爷之命,特意前来整顿一番,公爷不必如此。”虽说魏国公与国同休,富贵异常,可平日里坏事也没少干。所以当徐宏基看到曹化淳之后,就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当徐宏基听到曹化淳来的目的之后,修建放下心来。“曹公公,在下最近听说公公在做玻璃镜子生意?是不是啊?”徐允爵放下酒杯,看向曹化淳。曹化淳微微一愣,腹诽道:“这是哪个狗东西将杂家做玻璃镜子生意的事情告诉了徐允爵?杂家非要杀了他。”魏国公府在金陵经营了两百多年,说句难听的,在某些程度上,就算是崇祯的话都不一定有徐允爵的话有分量。曹化淳看着徐允爵,他哪里听不明白徐宏基这话的意思,这不是明摆着想要从自己手里分一杯羹吗?“呵呵,小国公爷说笑了,杂家只不过是一个身体残缺之人,哪里涉足过生意事?玻璃镜子的生意杂家怎么可能做?这外面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小国公爷何必上心呢?”曹化淳一脸假笑的道。“那在下可能真的弄错了!”徐允爵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当赵文和曹化淳离开之后,徐允爵看着坐在书房中的徐宏基,缓声道:“父亲,这曹化淳今天是故意在咱们面前装糊涂。锦衣卫和东厂都把玻璃镜子贩卖到咱们的地界了,他还说不是他干的,这可能吗?”徐宏基皱着眉头看着徐允爵,沉声道:“就算是他,你想怎么样?这曹化淳前一阵子给陛下弄来了上千万两白银,如今圣宠正盛,你能把他怎么样?我劝你还是别打这份心思了吧,咱家已经恩宠至极,没有必要再做这种毫无意义之事。行了,你先下去吧,老夫累了。”徐宏基冲着徐允爵摆摆手,随后在下人的搀扶下,向着后院而去。徐允爵看着离开的徐宏基,眼中闪动着阴冷的光芒。……第二天一大早,赵文和曹化淳吃过晚饭之后,就领着随从向着金陵的皇宫而去。而金陵的六部就处在皇宫的周围。自从成祖迁都之后,金陵的皇宫就空了下来,虽然每天都有人打扫,可人数太少,再加上如今已经不是政治中心,所以打扫的这些人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宫中的那些管事对此也懒得管,就由着他们去了。金陵城中的六部在迁都之后,也变成了养老的地方,这里的六部上书每天到衙门中点卯之后,就再也不见踪影。所以当赵文和曹化淳来到工部衙门之后,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赵文看着空无一人的工部衙门,长出一口气,缓声道:“这里就是工部衙门?这半天都没有一个人,连个书吏都没有。”曹化淳道:“不光是工部衙门,整个六部衙门都是如此。这六部衙门中的尚书看起来名号响亮,可在朝中,说话也没人听。说句难听的,金陵的六部尚书,甚至还不如京城六部中的一个侍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