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苏郎……苏郎……”正在屋子里大声读书的苏玉龙忽然听见有人呼唤他,抬起头才看见谢雨晴有些娇嗔的俏脸。不禁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谢姑娘,不好意思。我这一读书就容易入神……”这两天有心上人就陪伴在身边,总算是让他重振了精神。虽然只是一道能看不能摸的魂体,却也让他心满意足,心感庆幸,连带着这几天读书也愈发觉得有神,本来难免觉得这有些枯燥的生活竟是也随之变得美妙了起来。每每读书疲累抬起头来时,看见对面的那一道始终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姿,便会精神一振,感觉疲乏瞬间去了许多,浑身又充满了动力。以至于他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梦境之中,所以才会有如此美好到近乎虚幻的事情发生。“真是个呆子,”谢雨晴虽然没有实体,但还是故作气恼地伸手想要拍他的脑袋,笑骂道,“读书固然重要,只是这个若只顾着读书不吃饭岂不是要弄坏了身子?若不是我只剩个魂魄,不然定要敲一敲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块榆木!”说着一些有趣的话,她自己也是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生气自然是不至于的,只是有些心疼他这般刻苦用功废寝忘食。想到他或许之前也是如此用心,才会胜过那许多人夺得县试案首,心中更是微微疼痛,但想到他这般做的目的正是为了自己,却又有些小小的甜意。“是,谢小姐教训的是,小生知错了!”苏玉龙也不是不懂风趣之人,当下便是学着那些文人模样作揖朗声道,说完自己也是笑了起来,“我这便去买些饭菜回来……”买饭菜自然也是快的,他跑着出去又跑着回来,虽然气喘吁吁,但为了能早些再看到她的容貌,那是一刻也等不得的。而等回家将这些饭菜摆在桌上之后,谢雨晴却先是好奇靠了过去,试着吸食了一下那些热腾腾的饭菜香气,然而却是立刻便掩面逃离开来,似是被浓烟熏了一般咳嗽不止。“这味道好生奇怪……明明看起来味道应当还是不错的。”她已经习惯了为人时候的饮食,此时只能看不能吃自然是有些别扭了,当下有些委屈。苏玉龙恍然,急忙找出了之前买来的白色蜡烛在饭桌上一齐点燃,谢雨晴终于可以放心过来吸食了。虽然这样的摆放可能在外人看来颇为怪异甚至不太吉利,不过对于苏玉龙来说却是颇为有趣的。毕竟这也算是间接的两个人一起吃饭了吧,这也算是他很久以来的愿望之一了……只是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却是传来了一道爽朗的熟悉男子大笑声:“苏老弟,我今日刚巧得了一壶好酒,恰巧路过你这里又闻见了香喷喷的饭菜,这可就勾起了我的肚虫,不如你我一同来凑一桌如何?!”苏玉龙一愣,旋即却是面色微微一变。他可没忘记那说话之人似乎是一位有些道行的道士,而他屋子里正好有一只鬼魂寄居着!这说是天敌相遇也不为过啊!“且慢!”他赶紧出声劝阻道,“我这屋里恐怕有些……不太方便!”“嗯?有什么不方便的?”屋外的田道士一怔,有些疑惑地想了想,随即露出一丝你懂得笑意,“莫非是金屋藏娇了?不怕不怕,我可是一个道士,一心修仙,对女色什么的根本不在意,你也不必怕我笑话你,男人嘛,一些风流韵事也是正常的。快开门吧,我这美酒可是寻常人闻都闻不到哦!”“我……”苏玉龙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本欲想让谢雨晴躲起来,只是这大白天的既出不去,屋子里又没什么大件可以隐藏身形,不禁有些犯了难。就在此时,屋外的田道士鼻子微微抽动,似是嗅到了什么独特的气味,原本笑意渐渐收敛,眉头微微皱起:“唔?有浓郁的鬼气?苏老弟,难不成你被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给迷惑了心神?现在正身不由己?”“别怕,我这就来救你!我倒要看看哪里来的鬼怪竟敢在本道的眼皮子底下闹事!”“不是孤魂野鬼……”苏玉龙刚想解释,谁知那田道士却是一根筋,根本没空听他解释,屋子里的他只看见门缝里忽然插入一把桃木剑,随后轻轻一挑整扇门便被挑飞了开来,轰隆一声摔在地上!“呔!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在你田道爷面前还不快束手就擒!”田道士以天人之姿一般跃入屋子里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此时他的嘴里叼着一串铜铃,右手持着桃木剑,左手抓着一把黄色符纸,大有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模样。“呀啊!”看见门被破后照射进来的阳光,以及那个一看就是个怪人的田道士,谢雨晴吓得急忙躲到苏玉龙的身后,不禁娇躯微微发颤。“嗯?还是个女鬼?”田道士眼神一凛。只是还未等他出手发难,苏玉龙却是赶紧拦下他,难得恼怒斥责道:“田兄,你为何要擅闯我家中?”若是真让阳光照射到谢雨晴,那可就真的完了!“斩妖除魔自是我等正道之士理所应当之举,斩尽人间妖邪方可还世间一个太平!这扇门稍后赔你便是!”田道士振振有词道,瞪着他,“倒是你,作为身怀正气之人竟然与一介鬼怪厮混?可知有愧于你心中的这一身正气?”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苏玉龙,在他想来,对方定是被这女鬼的美貌给迷惑了,不然只需要释放正气即可震碎这般弱小的鬼魂,何至于被纠缠在身边?苏玉龙却是长长叹了一声,他是知道世人对于鬼怪的成见极深,却不曾想到竟是到了这般地步。他忽然更加理解了那位大鬼王所说的那番话。妖鬼未必都是邪恶的,人类也未必都是善良的,真正的隔阂只是心中亘古不变的那些成见而已。“田兄,你误会了,我与谢小姐早已情投意合,只是一些变故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只能缓缓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