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夏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那时候的陈春院士已经六十多岁,长像跟年轻时肯定有很大区别,但可以很肯定也是个大圆脸。
对,陈春院士的外观有一个特点,就是左耳上有只“小耳朵”。
陈夏想到这个,便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家大姐果然在左耳上有一个明显的小耳朵。
如果说刚刚见面还有一种“陌生人”初次见面的尴尬和生疏,但这一刻他就激动了。
每一位医疗界出来的院士,那都是大宗师般的存在,是所有医生们膜拜的对象。
医生这个群体基本上是不追星的,哪怕要追,就是追某科的专家主任,尤其是院士。
这一激动,马上就脱口而出:
“哦!哦!你就是陈春啊,我的天呐。”
陈春回头看着一脸激动的弟弟,脑子里闪现出无数个问号。
陈秋一看觉得大哥脑子进水后又犯病了,赶紧拉了拉大姐的衣袖,在她耳边把早先陈春落水后,脑子出了点问题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让陈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原来爸爸妈妈死后,弟弟为了照顾家人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每天要做那么多农活还吃不饱,甚至差点掉到河里淹死,而她却能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接受最好的教育。
哪怕平时再坚强的铁娘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也不顾周围同学们异样的眼光,一把抱住了陈夏,
“老二,对不起,是大姐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被未来的女院士抱着,陈夏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万一被不明真相的人传点绯闻,那对陈春的前途的影响会很大的。
1980的社会还是很保守的。
所以他故意大声说道:“大姐,你哭啥,我不是好好的嘛,这不是健健康康来看你了。”
陈春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陈夏,看他的精神气都挺好,整个人比以前更阳光了,心裏也就放心了不少。
便再次高兴地拉起陈冬的手说道:“走,我带你们去食堂吃饭。”
陈春一个月只有19元的补助,平时她省吃俭用,每月也能攒下5元钱准备到时补贴给弟弟妹妹。
所以她的大学生活还是挺艰苦的,现在没有条件带弟弟妹妹们去下馆子。
不过大家也不在乎,连小叔公也没吵着要去吃好吃的,大学对他来说是个神圣的地方,他能进来吃一餐食堂饭都是无比荣耀的事情,尤其是大学食堂的菜味道还不错。
陈冬明显更信赖大姐,全程都依偎在陈春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开。
父母的接连离世对最小的陈冬内心的伤害更大,只是懂事的他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但晚上一个人常常掉眼泪。
小时候大姐最疼他,所以再次见到大姐时,他内心的脆弱都化作了对大姐的依恋,一刻都不想离开。
陈春是高智商的女孩,怎么会看不出小弟的内心,也格外怜惜他,吃饭的时候把不多的肉丝都夹给了他。
吃完饭,五个人坐在小花园里,陈夏将最近的事情跟大姐都说了一遍。
包括爸爸被评为了烈士,他顶职爸爸的工作,也将在半个月后去四院工作,尽管只是一个普工。
另外就是爸爸抚恤金的问题也说了,但他不敢说钱都买了粮食,只推说怕路上丢了,所以藏在了家里,等以后有机会大姐拿来补贴她。
陈春越听越高兴,她担心弟弟的工作学习问题就这么被解决了,让她放下了一半的心。
想着既然弟弟将来可能成为医生,那她这个医科大学的大学生正好可以帮助他提高医学理论知识。
只是当陈夏拿出了爸爸的烈士证时,看着红本本上爸爸的照片,陈春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连带着陈秋和陈冬也跟着直掉眼泪,小叔公也在不停抹眼泪。
陈夏不得不狠狠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终于也憋出了几滴眼泪。
这么沉重悲哀的时刻,不掉眼泪好像太格格不入了,万一被陈院士看出异样来就不好了。
当天晚上大家都住在了大学宿舍里。
因为暑假了,很多寝室床位都空着,陈秋和陈冬跟着大姐去女生寝室住。
陈夏和小叔公则被大姐拜托男同学,安排在了男宿舍里居住。
来到临安这个大城市的第一天,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度过了。
只有陈夏知道,他这个倒爷的机会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