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头来得快,去得也快,外面工作千头万绪都要他去指挥。
不过他还算有良心,知道这是陈夏自己去采购的食物,没有走医院的账,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照顾同事们的后勤,你辛苦了,也不能白吃你的,等回医院后我给你报销。”
说完朝在场的医生护士们拱了拱手,“大家辛苦了,一定要坚持住。”
随后几天里,陈夏都主要在全力保障同事们的吃饭喝水问题,但疫情却起了反覆。
任元非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唉,今天死了两个患者。”
陈夏一边倒水,一边问道:“什么原因?”
“腹泻,不停拉拉拉,人体水份和电解质丢失得太多,就会引起低血容量休克,最后引起的循环衰竭和急性肾衰竭,抢救不过来,记住了没,这是霍乱患者的主要死亡原因之一。”
“噢噢,那为什么腹泻止不住呢?”
“问到点子上了,还是抗菌药物不给力啊”,说到这裏,任元非突然停住了,
“不对,卧草,你这小子狡猾得很呐,说吧,你有什么鬼主意?”
陈夏拿出了一瓶胶囊,“这是诺氟沙星,一次两粒,一天两次,师父你可以去试试,有没有效果用了再说呗。”
任元非答应了,其实他要承担很大的责任,因为这些药物是没有经过专家组讨论研究后使用的。
他答应可不纯粹是为了小徒弟,更重要的是他相信陈夏,相信这些药能给病人带来生的希望。
但他还是把这些药物在使用前私底下告诉了顾院长,顾院长长叹一声:
“用吧,死马当活马医吧,已经死了两个,领导们早就不满意了,那几个重症患者再保不住,我们要被撤职了。撤职事小,对不起人民群众的重托呀。”
两个人现在的压力都好大。
病房里。
李保衞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腹泻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就像自来水一样哗哗地流出去,裤子早就不能穿了,光着屁股,屁股下放着一个T盆。
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嘴巴好干,浑身都感到难受,什么也吃不下去,全靠液体支撑着。
但更让他心裏难受的是,海鲜是他带回家的,好心分给了周围邻居吃,结果导致了这场灾难。
昨天隔壁床的孔大爷死后,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觉得马上也要轮到自己了。
可一想到自己远在海边小城的妻子,还有三个子女,想到他们在自己死后,没有经济来源怎么活得下去,心如刀割一般。
哪怕要哭,他都已经没有眼泪了,是真的没有眼泪了。
他想大吼一声,却发现嗓子里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就只能这么躺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地流逝。
终于,主管他病床的一个医生进来了,拿给了他两粒胶囊,让他吃下去,并且告诉他这是进口药,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也不知道是求生欲强烈,还是药物起效了,李保衞在凌晨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不拉了,腹泻停止了。
这让他欣喜若狂,因为医生曾经说过,如果腹泻止不住,那他就危险了。
现在腹泻止住了,是不是代表危险期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