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戚景通催马回去了,来到自己的家门前一看,那几件破屋哪里还在。完全被揽入了陆府的围墙内,戚景通打马围着陆府转了一圈,不禁大吃一惊。
都说侯门一入深似海,陆炳这所宅院建的哪里是侯府,简直是个小型的皇宫,戚景通走了正门。下马来到门房。门房自然不认识戚景通,但是却客气的询问,完全没有那种大户人家的下人的小人得志和嚣张跋扈劲头,戚景通深感满意和佩服。一个人家下人的精神面貌,往往可以反映出主人的好恶得失。
报上姓名后,门房先是一愣,连忙迎着戚景通入内。戚景通忙问自家现在搬往何处了,得知原来戚老夫人一直就在陆府住着。戚景通听后不免更加感动,自己只不过拜托兄弟照顾,没想到陆炳竟然替自己大尽孝道,这让戚景通不免为自己为人子未尽责而感到汗颜,也对陆炳充满了感激。
陆炳听下人禀报了戚景通来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匆匆跑来了,见到戚景通也不抱拳了。上前就给了戚景通一个拥抱,戚景通虽然早知道陆炳不拘小节,而且共事这么久以前也成天被陆炳勾肩搭背的,但是分别已久猛一这样还是让戚景通颇有些不好意思。
“世显兄啊,你可回来了,怎么这次回家,上头批了几天的假啊。”陆炳笑道。
“足有一个月。想来无其他的事情发生的话,我能在母亲身边好好地尽尽孝了。文孚,说起来,当兄长的还要谢谢你。请受我……”戚景通话未说完,陆炳却轻轻推搡了他一下道:“是兄弟就别说谢谢,瞎跟我客套啥,那个什么咱哥俩先去看看老太太,然后晚上替你接风洗尘。”
“好。”戚景通也不客气,随着陆炳走去,边走便从怀中拿出几封书信来:“这是你家老爷子老太太给的书信,我给你一并带来咯。你放心好了,咱京城中往日的兄弟不少都能帮衬着,现在王佐已经是锦衣衞指挥使了,你家老爷子也调到都督府去了,朝中除了皇上无人敢惹。再说了,我听说那天上朝的时候,皇帝突然感叹一句,若是陆炳在该多好,现在朝中传的风言风语,说什么你可能会重新被启用,前途无量。咱们这帮老兄弟现在也不被压制了,虽然还是被分佈各地,不能互相有过多交际,但是却也都得到了升迁。”
陆炳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说道:“这就好这就好,至于重新启用的话说起来还为时尚早,再说我现在闲云野鹤的多舒服,回去担惊受怕不说还得成天思前想后的说话,总之一点也不自在。”
戚景通笑道:“你在登州的一举一动,圣上都知道,此次我返乡探母,圣上还特地把我叫到驾前,让我好好看看你登州的建设,说你不是凡人,回去后如实禀告,让百官们也学习一下你的鬼点子。总之,看来皇上是想你了。”
“那世显兄可要注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万一我做的啥不对皇上胃口了,那可就不是辞官能解决得了,我现在虽有金牌在身,但是却也是一介草民,再往下就只有收监杀头的罪过了,皇帝要杀我,别说有金牌,就是丹书铁券也不管用,哈哈哈哈。”陆炳笑道,果不其然朱厚熜想自己了,这说明朝中的这些人看似经过洗牌都是朱厚熜的人了,其实朱厚熜面临着无人可用的情景,起码是无信任的人可以用。
两人边说边走,走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到地方,戚景通笑道:“这还没到呢,你小子这院子修的太气派了吧,什么藩王公侯的,在你这宅子面前都得肃然起敬啊。你老实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一直认为你是个清官,没想到你小子才是巨贪。”
“可别这么说。”陆炳笑道:“我这些钱虽然来的稀里糊涂,但是却都是我用命换来的。事情是这么般这么般如此……”陆炳把钱财的来由,从头到尾的给戚景通说了一遍,戚景通听完点头道:“这才是我的文孚兄弟,不过这钱来的也算光明,现如今还能用之于民,文孚兄果然是胸怀苍生,古人云达则兼济天下,如是而已。”
“行了,世显兄,别从这儿拽文了。对了,这回京城内动向如何,我自从交出全部眼线后,就对京城的政治斗争一无所知了。”陆炳问道。
戚景通想了想说道:“这可从何说起呢,若说你小子一点都不知道,打死我也不信,你可比老鼠还精明谨慎。总之现如今京城的局势变化莫测,绝非一语可以道得清的,咱们稍后再详谈。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说你一点不知道,我猜不是因为你没了耳目,而是因为你陆炳根本不在乎了,听了也当做没听到,你说是不是啊。文孚啊,咱哥俩谁不了解谁啊,你什么时候都会留下后手的。”戚景通说着笑了起来,陆炳也默契的笑了。
两人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来到了一个园子,戚景通问道:“这是出了你的庭院了吗?”戚景通之所以这般问,那是因为现在眼前的情景与陆炳的宅院整体风格差别太大,这裏……这裏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的做派,小山,翠竹,碧波,小涧,木屋之上檀香袅袅,院中竟然还有两只仙鹤,戚景通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切,错愕半天后,非但没合上嘴反而更加张大了嘴巴。
因为随着陆炳往里走,戚景通竟然见到了数个仙女一般的女子。她们生的那么清秀端庄,在那里吟诗作对刺绣弹琴宛如脱尘仙子一样。在众仙女当中,坐着一个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老太太,穿着的华贵且高雅,身边金光闪闪宛如升腾起团团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