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生子当如段清风(1 / 2)

“夏言前些日子上疏,说要分开祭祀,把每年冬至日的祭天地仪式分离开来,单独祭天。张璁也是,都身居内阁首辅了,却还愿意搭理夏言这等人,视而不见不就得了,非要跟夏言吵作一团辩个高下。本来炳儿大杀贪官之后,全国开始的反腐倡廉和收归世袭勋戚庄田的大策略一直执行的很好,张璁功不可没。全国经济慢慢开始复苏,颇有中兴和焕然一新之态,现在只怕跟夏言一戗火,又要耽误了。哎,张璁是条疯狗,夏言没事儿惹他干什么。”陆松叹了口气说道。

段清风笑了,陆松疑惑的看着他,段清风说道:“也不怪张璁发疯,这事儿是夏言动了张璁底线。”

“何出此言?”陆松笑着看向段清风,眼中满是赞赏,看来他也想到了,只是想看看段清风是否和自己想到了一起。

“张璁靠着辩论礼学起家,当今圣上以礼治国,夏言不是抢人家饭碗博上位吗,换做是我我也得急眼。”段清风道。

“好,清风,你若入朝为官定是大才,问题看得真透彻,片刻之内就能把问题分析的如此清晰,直透本质,伯父我佩服。”陆松道。

段清风抱拳曰:“伯父谬赞了。”

“这么说你一点也不为过,你就是大才之人。好了,言归正传,张璁虽然是内阁首辅,但是比起前几任首辅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实在差的太远了,他好大喜功。又极度疯狂。比如杨廷和在议大礼之初的时候把他贬去南京,他就失魂落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到了后来左顺门廷杖大臣之后,他又开始张狂得意,宛如村野突然乍富的匹夫。目中无人四处结仇,哎,不过时势造英雄,若放在平时他根本爬不到这个位置,不过当今嘉靖一朝是他张璁活跃的时代,起码目前看来是这样的。”陆松说道。

陆松叹了口气继续讲道:“上位后的张璁开始贪婪了。在这点上虽然你们哥俩没人给我说,但我也毕竟不是瞎子,炳儿诱导着张璁从贪官变成巨贪,实在是‘功不可没’啊。”

段清风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下来。陆松也笑了笑:“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不图荣华富贵,那也只有图的一腔抱负了,一腔抱负功成身就后就该图点实惠的了。所以说,张璁后来的贪并不算什么,而且他也没有太过分。相反的是,张璁除了在礼学的造诣以外。炳儿还用心良苦的引导他做了许多为国为民的好事儿,而张璁执行的很好,创新的也不错,的确按照官场的特色因地制宜把大明上下弄得焕然一新。百姓安居乐业,大明蒸蒸日上。实在是我大明之幸。只是这个人的性格很扭曲,宛如疯狗一样。夏言一惹他后,他就放弃了这些伟业,致力于跟夏言的骂战中。”

“夏言我见过,虽然有些才分,但是他的身份和张璁相差悬殊,若我是张璁我一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听之任之,我乃鸿鹄岂会跟燕雀争食。”陆松说道。

段清风一顿欲言又止,陆松眉头微皱道:“贤侄,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何必有所拘泥。”

“可惜您不是张璁,您也一辈子成不了张璁。您宛如一个圆,八面玲珑无棱无角,您在官场上隐瞒了您的个性,让你反而变得毫无特色。这种人不会得罪别人也很难让人记忆深刻,纵然是皇帝也不敢重用,因为他太圆滑了,皇帝抓不住他的弱点也就控制不住他。官场之上,无棱无角之人只能随波逐流,随着旁的因素犹如上坡下坡一般滑上滑下,不会如其他形状,停在或者卡在一个地方。这样升得快,降得也快,毫无根基可言。”段清风直言不讳道。

陆松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红的是段清风说的字字珠玑言之有理,青在被一个小辈点破教训不由得有些下不来台。段清风说得对,陆松没有自己的棱角,先前的颓势和而今的运势全是因为儿子陆炳的地位和自己是兴王府旧人的关系。哎,自己看的太透了,自己做人太滑了,这样好,也不好……

突然,陆松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段清风的肩膀说道:“是啊,贤侄,你说得对,不过这般直言相告可让老夫有些受不了。其实想想,你我是一类人啊,都是看得太透,只不过我混在官场,你则在局外,我成了当局者迷,你则就成了旁观者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