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端嫔给皇帝和陆炳各行了一个万福礼后,姗姗退去,朱厚熜这才讲道:“前些日子张璁和夏言一伙人吵吵闹闹的,弄得朕心烦意乱,这才把你叫回来。现在战事已经基本稳定了,所以我也敢让你忙里偷闲回来见朕了。其实说起来,此事可大可小。无非是朕想收个义子。”
“啊?”陆炳吃惊道:“虽说前朝不是没有先例,但是也绝对不多,尤其是向圣上这样统一政权的正统皇帝,那真是少之又少,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朕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朕没有子嗣。诞下皇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再说咱们不都说好了吗,就在那个雨夜。”朱厚熜衝着陆炳眨了眨眼睛说道。
陆炳一惊说道:“陛下,您莫非是说……”
“没错,朕就是要认陆玩为朕的义子。”朱厚熜兴奋的说道:“给飞燕说说。把陆玩过继给端嫔吧。端嫔是朕的爱宠,所以……总之也算让朕能尝试一下当父亲的滋味。有个儿子总比没儿子好,义子聊胜于无。”
陆炳突然笑道:“陛下何故这么急于找个义子呢?不出两年,陛下就能诞下龙子。”
朱厚熜猛然身子绷紧蹿上两步直视着陆炳说道:“你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陆炳自信满满的说道。
“是何人替朕诞下皇子?”朱厚熜道:“具体又是何时?”
“天机不可泄露。”陆炳一脸高深的说道,朱厚熜点点头:“那朕就听你的一次,认陆玩的事情就暂且作罢。”
陆炳面不改色,但内心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看似是无上的荣耀,其实只不过是朱厚熜一厢情愿罢了,不会给陆炳带来一丝好处,还会给陆家带来杀身之祸。
首先,陆炳的身份就更加敏感了,说不定就会被人称为牟朝篡位假作太上皇等等。而现在陆炳所做的一切,本来正常的事儿也就不正常了,颇有目的不纯的感觉,总会有人牵扯到陆玩干殿下的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陆炳权势滔天,也难挡众口铄金积毁锁骨。
第二,当皇帝的干儿子,就要常入宫门,言多必失人红是非多,早晚得出岔子。子承父业兄终弟及是大明的祖训,若是朱厚熜一直没有儿子,那么就该由最近的一支藩王的儿子辈继承,当然这一辈最起码要是朱厚熜的弟弟或者侄儿。若是陆玩成了御儿干殿下,虽然指定是无法继承皇位,皇位还得是姓朱的来坐,但也会相应的有些权力,从而招到妒忌。陆炳在的时候还好说,一旦朱厚熜死了,陆炳也没了,若家族不够兴旺,没有足够大的势力保住家业,只怕陆家要因此遭受大祸,所以认干儿子的事情不是福事,而是埋下的灾祸啊。
朱厚熜的兴致很高,因为在他看来陆炳总是无所不能的,说的也该很准,这是一种对陆炳本身的个人崇拜。不过朱厚熜身为一国之君却没忘了正事儿,此时说道:“战事稳定了,陆炳你功不可没,朕将保留你龙影大将军的名号,依然让你掌管天下兵权,你看如何?”
陆炳连忙抱拳道:“此乃战时不得已为之的办法,现在已然不用了,圣上还是收回对臣的册封,只需让我掌管边塞战事便好了。国之所以称国,圣上之所以是一国之君,很重要的是有兵权,所以兵权还要圣上自己掌管来的妥当,什么不用虎符即可调兵也一并收回好了。”
“陆炳你真这么想?”朱厚熜喜笑颜开道,自己满肚子的腹稿都用不上了,陆炳抢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陆炳真是太会做人了。
“当真。”陆炳道。
朱厚熜点了点头:“朕没看错人,还以为你得舍不得了呢。也别走了,现在你的家人谁在京城呢?都叫进宫里来一起吃饭吧。”朱厚熜也不提罢免不罢免名号的事情,转而走亲情路线,令人捉摸不透颇有为君之道。
“谢我主隆恩。”陆炳抱拳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