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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疤脸受伤，手没来得及收回来，被爆炸的煤气罐炸伤，不过并不算太严重，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些人显然不是来救火的，不一会儿，我就见到了赵大火急火燎的走进来，问道：“都怎么样了？秦寿有没有事？”

“我没事。”我扶着老疤脸上车，道：“没想到你还能察觉到我被包围了。”这事儿我真料想不到，连之前都以为自己会栽在日本人手里，可他们竟然如此迅速的赶来，而且还有张大，像是一开始就知道，按时间来算的话，绝对是没等日本人动手他就往这赶了。

“去看看附近屋子，死了多少人。”赵大沉声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忍不住问了一嘴。

“刚知道就赶来了。”赵大的语气很沉重：“昨天夜里，项家的人被灭门了，死了七十三个人。”

“什么？！”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刹那间一片空白。

项家人，都死了？

“今天晚上才有人发现，得到消息后，我就感觉你可能会遇到危险，立刻赶来了。”赵大又道。

“你干什么吃的！”我一把抓住赵大的衣领，紧接着就被旁边的两个军人架住，把我拉开，可我还是奋不顾身往赵大身上扑，嘴里吼道：“你知道不会包围起来抓住他们吗？”

虽然项家人和我不合，可到底是中国人，而且那是七十多条人命啊！我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冲到了脑子里，近乎无法思考了，可到底我还明白，赵大这么明目张胆地开着警笛，早他娘的把日本人吓跑了！

“把这疯子塞车里，赶紧带他走。”赵大只会旁边的人，我根本无法反抗，被硬生生地塞进了车里，关上门，这车就密不透风，可我只知道死人了，不光这里死人，项家人也死了，憋着一口闷气仿佛要把我撑爆，一个劲儿骂着：“赵大你个狗娘养的的，你放跑了他们后患无穷知道吗！亏你活了这么大岁数，心被狗吃了吗！”

我骂着骂着，车也开了，赵大的背影从我眼中消失，我也骂累了，可却更加难受，呆呆地看着前面的路，一时间，除了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脸，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气得浑身颤抖，手臂都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了什么地方，当我走下车的时候，还感觉恍若隔梦。

“小寿哥，镇定点。”老疤脸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用他那鲜血淋漓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呲牙道：“以后有的是报仇的机会，赵大这么做其实是怕你也被杀，小鬼子一旦疯狂起来什么事都敢干。”

“我知道我知道……”我无意识地应承着，往后看去，虽然是夜晚，灯光掩盖了繁星，可我仿佛又从那高楼间缝隙看到了天际，血色弥漫……

“项家的人都死了？”我脑子里只盘旋着这句话，仿佛一句魔咒，我看着老疤脸，他那恐怖的面孔上镶嵌的眼睛像是两颗黑珍珠，此刻也晶莹剔透一般。

“死就死了，人总是要死的。”老疤脸对我道。

“我缓缓，我缓缓……”我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盘旋的念头清理干净，可这一摇头我忽然就眼前一黑，不辨方向，险些摔倒在地，有那么一瞬间，天旋地转，好歹是扶着车撑住了。

这一夜待在派出所里，我都没觉得眨过眼睛，虽然很疲惫，直到第二天，赵大回来了，我才像活过来一样，急忙问道：“我那死了多少人？”

“七家。”赵大把帽子放在桌子上，缓缓道：“十八个人。”

“十七个……”我站起来，却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重复着这个数字，好久才问道：“死的痛苦吗？”

“都是一枪毙命。”赵大又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