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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说完这句,她就真的再也没有理过苏茜。她一直防贼似的,防着苏茜靠近许轩哲的办公室。但苏茜还是抓住她去洗手间的短暂机会,敲响了许轩哲办公室的门。
“请进。”
当看到推门而入,走到自己桌前的人不是杨秘,而是苏茜,错愕在许轩哲的脸上一闪而过。但他随即低下头,若无其事地问,“你不是回家,陪你妹妹吃饭了吗?”
“呃,吃完想起还有点工作没做,所以……”苏茜走进来的重点,可不是和他讨论这件事的。她想询问相亲的事,又无从开口。只好找了个能激起对方兴趣的话题,“许先生,今天下午的事真不好意思。我为我爸爸的无礼,向你说声对不起。”
“没事。”许轩哲事实也没往心里去。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钢笔的笔尖,脑袋里浮现的却是一双迷蒙惶惑,又充满了怨恨和抵触的大眼睛……
见他并不排斥自己,苏茜探着头,大着胆子的问道:“许先生,你今天……怎么没有去相亲?”
许轩哲没有回答。
苏茜对他的沉默内敛早就习已为常,所以也不介意。她善解人意的接着说,“我不是想多管闲事,我就是怕你不去赴约,老董事长会怪罪你。我听景世的老员工们说过,老先生的脾气好像可不是好惹的……”
许轩哲突然间有了反应。但并不是因为苏茜的话,而是因为他桌上的手机响了。
苏茜站得离他还算近,所以当许轩哲从容不迫的接起电话,她也无意中听到一个女人心急如焚,断断续续的央求和哭泣声,“先生,不好了……天黑之后……就一直在吐,医生说……他只怕不行了。你还是快点来……看看吧!”
许轩哲的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挂断电话,站起来就朝自己的私用电梯走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是谁病了,谁一直在吐,谁不行了?你要去哪儿?医院吗?”苏茜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问道。
许轩哲陡然站定,回头凛冽的扫了她一眼。不苟言笑的脸色,和望而生畏的目光,足以狙击任何人的好奇心。
苏茜的脚,果然像被钉子钉在原地似的。她不明白,自己有哪一句话,惹恼了眼前的男人。
而在许轩哲的眼里,同样无辜的表情,同样畏惧的眼神,她们姐妹俩给人留下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我只是想帮你。”苏茜的声音在颤抖。
“如果你想帮我,去市中心的和绿寿司,告诉大华集团的赵小姐,我有急事,不能赴约。”许轩哲公事公办的丢下一句。虽然他没打算去相亲,但诚如老爷子所说,他必须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能把爷爷的老朋友们都得罪光。
望着他冷漠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苏茜抚住忐忑不安的胸口,头一次领略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就和苏琅说得一样,在他看似高贵优雅,平淡不经的面具下,大概隐藏着一颗比寒冰,还要冷酷的心吧!
苏琅!
苏茜朝许轩哲离开的方向又瞅了眼,不知为什么,心里也莫名其妙的抽了一下……
从吃完晚饭后,苏琅就一直觉得胃不舒服。除去家里的这一场争端带来的躁闷,她还觉得心慌,心翻,和一种不可名状的心悸。
这感觉,就像回到了怀孕初期,被肚子里的宝宝折磨得坐卧不安,辗转反侧一样。
所以,当苏母捏着大女儿打来的电话,走进房间,和她说苏茜有事找她时。苏琅故意睁大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任由搁在膝上的一本盲文书掉在地上,也没理会。
她少有的傲娇和火气,让苏妈妈进退两难,最后干笑两声,捏着手机又悻悻的退出去。
“我说小茜,你妹妹都已经睡了。你找她到底什么事?”苏妈妈冲着电话里的大女儿,没好气的说。
“睡了?”苏茜明显是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那她没什么吧,我是说,家里没出什么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找,或打电话来……”
“你……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苏妈妈瞠目结舌,压根不知道她打来这通电话的目的。
如果让苏茜知道,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妹妹,因为难受的闭上眼睛,本想做几次让自己平静的深呼吸,却不可思议的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她大概也不会就此放心的挂断电话。
这到底怎么回事?苏琅忍不住抬起手,揉着发酸发涨的太阳穴,为什么她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幻觉,难道是她的宝宝出了什么事吗?
那啼哭,羸弱的就好像随时可能和呼吸一起中止似的。
七个多月的早产儿,有几个能正常活下去的——母亲在医院里的话,还言犹在耳!
苏琅屏住呼吸,心痛如绞的摇了摇头。
那魔鬼到底把孩子藏在哪儿,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哭得这么厉害,是不舒服,生病了吗?还是因为没人照顾?
那魔鬼会像折磨她一样的折磨孩子吗?
他不是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选择答案?那么自己现在就可以把答案交给他。他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不留下一个电话,好让自己能主动的找到他?
苏琅心里头一次,盼着那魔鬼能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盼着一月之限能快点,再快一点儿过去。
然……
几个礼拜后,终于迎来春暖花开的三月。
离那魔鬼丢下的一月之限早就过去了三天。他却压根没有出现的迹象。
也许他早就忘了这件事,也许那本来就是他心血来潮的一句戏言。
除去那天晚上,苏琅的心口,再没痛过。她也再没有听到类似婴儿的啼哭。所以,她只能一遍遍掩耳盗铃似的安慰自己,宝宝大概已经摆脱病痛,恢复了健康。
此时,她和父母,还有被母亲三催四请叫来的姐姐,同坐在一家高档饭店的包间内。
包房不大,四个人围在桌前,即不拥挤,也不冷清。而且,满满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肴,几乎全是苏琅最喜欢吃的。这顿午饭,名义上是为她二十岁补办的生日宴,实则是为她饯行。
当初,苏父听到她坚持要去国外接受手术,并想在美国完成学业时,曾一度坚决的反对。
但苏琅毅然决然的一句话,让父亲最终打消了疑虑:“有些人一辈子都盼不来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要随便放弃呢!再说,腿长在我自己的身上。如果有一天,我下定决心要回来,谁也不能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