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顺跪在地上已经筛糠,说与不说都是死,今日是逃不过了,不过他一个小小的知州真的担不起。
“大人明鉴,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州,如何划归下辖郡县,这并非下官能做主的,下官只是得到命令,协同何孝堂大人,共同赴清平县彻查刘仁礼贪墨赈灾款一案。”
张辅龄看着地上不断颤抖的二人,追问道:
“到了此时无需吞吞吐吐,如若是奉命行事,你们的罪责也会轻些,说清楚奉谁之命?”
刘明顺一颤,犹豫了片刻,朝着张辅龄磕头说道:
“下官是奉了济……”
就在刘明顺要说出那人名字的时候,嗖嗖两声轻响传来,原本在朱筠墨身后站着的庞萧直接上前一步,挡在朱筠墨和周恒的身前。
几个侍衞动作迅捷,朝着西侧的一个角门冲了出去,抽刀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周恒抬眼看向刘明顺,他抓着自己的颈部,眼睛瞪大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嘎巴嘎巴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一头栽倒,旁边的何孝堂亦是如此,二人双双倒地,顺着嘴角血流了出来。
周恒赶紧上前,伸手触及二人的颈部,此时已经没有了脉搏。
拉开刘明顺的手,可以看到在喉结下方,有一根一指粗细的钉子样飞镖刺在那,尾部一根红绸。
那个红衣的徐百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已经痴傻,毕竟那二人就是在他身侧被杀的,他的身形只是被刘明顺挡着,不然此刻大堂上只是多一具尸体。
周恒环顾了一周,刚才庞萧的动作,已经说明他发现了什么,这大堂之上竟然有人杀人灭口,这是何等嚣张。
再者,从刘明顺身形顿住,到二人倒地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这飞镖显然被喂了毒,如此毒性堪比氰化钾。
就在周恒检查的时候,屈大夫也凑过来,蹲在何孝堂的身侧,刚要伸手去抓飞镖,被周恒制止了动作。
“别碰,这飞镖上喂了毒,这二人被刺中的位置不同,一个在颈部一个在肩部,肩部虽不是致命的位置,却也在两吸之内死亡,可见毒性之巨。”
如此一说,所有人都停住了。
后面来作证的百姓,有些慌乱,此时早已有侍衞上前要保护张辅龄,不过张辅龄一脸愤慨,用力拍着案牍。
不可能不气,整个案子已经审理到最关键的时刻,那刘明顺显然是要说出幕后指使,这时候被杀,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要阻止自己的审理。
“来人,将这二人的尸首送去仵作房,我要知道这是什么毒,暗器出自何处!”
周恒用纸条蹭了蹭飞镖,送到鼻端仔细感知这毒的味道,随即朝着张辅龄赶紧拜倒,恭敬地说道:
“大人,此毒乃见血封喉,又名箭毒木,沾染皮肤就可中毒,如若刺破皮肤,可瞬间心脏麻痹,如若尸检定要谨慎处置。”
张辅龄看看周恒,没想到他对毒药也很有研究,微微顿了顿。
刘仁礼抓着张主簿的手,用那条好腿支撑,缓缓起身欲叩拜,张辅龄赶紧挥袖。
“无需施礼,刘县令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刘仁礼抱拳说道:“多谢大人主持公道,下官九月二十四抵达济南府后,将赈灾文书报送后就回驿馆等候,当日夜里就被蒙头抓走关入一处地牢,之后就是刘明顺对下官进行拷问,四日后被押解回清平县,这期间并未见到济南府知府以及其他官员,也不知这文书是如何落入刘明顺手中的,下官被害亦无所谓,不过这清平县城外还有数万灾民需要赈济,此刻惶恐的是,如若没有赈灾银两,怕是……会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