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筠墨笑了,将双手互相伸到衣袖中,毫不在意闻氏的盛怒,只是看向闻尚书,那一眼带着诸多的情绪。
“昨夜回京,嫂子未曾在府内,今日又急着进宫,舟车劳顿身上疲乏,今晨只是说了一句厨房的菜口味不大合我口味,没想到刚刚从宫中一回府,厨房所有人都被嫂子辞了。”
闻尚书一怔,赶紧偷眼看向闻氏,眼中满是责备,朱筠墨却没有停,接着说道。
“知道的是嫂子疼爱小叔,不知道的还以为嫂子如此厌弃这个小叔,三年未见,能躲就躲,也不用接风洗尘,见面都直呼其名,出言就是训斥,虽说是嫂子,可我毕竟是这府上的世子吧!我就想,或许是嫂子照顾祖母疲累了,看人就心烦,既然如此,那就将府内所有下人都辞了吧,我就是在乡野呆惯了,用不到这么多人伺候,父亲在大同常年镇守为国尽忠,我们也不能如此奢靡吧,一百二十多奴仆伺候两个主子,这是要遭天谴的。”
话音刚落,朱三福已经窜到账房面前,一把将其手中的账簿夺过来,这上面如若算上厨房被剔除的人们要一百四十多口,他翻到总数的页码,将账簿递给朱筠墨。
朱筠墨没有接着,朝着闻尚书扬扬下巴,示意朱三福将账簿送过去,朱三福将账簿恭敬的递给闻尚书,那刺目的一百四十二个仆人的总数,甚为显眼。
“闻尚书好好看看,作为户部尚书,该弹劾就弹劾我们宁王府,这宁王府既然容不下我好办,我们去客栈住就好。霄伯备车我们走!”
闻氏一怔,没想到这朱筠墨原本唯唯诺诺的一个人,怎么三年的时间这人变化的如此大?
刚刚那一通话,就让她吃惊,此刻他竟然打算不在王府住,还要搬去客栈,这不是打脸吗?
哦,小叔子回来,还没待到一天,直接被挤兑走了,再有理也架不住众口铄金。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朱筠墨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拽着周恒已经上车,庞霄就坐在车辕上,朱三福摇晃着肥硕的肚子赶紧跟过来,他可不想被落下。
这些人从转身到上车,不过三五秒的时间,庞霄已经对着侍衞吩咐道:
“出发去客栈。”
马车瞬间动了起来,身侧的侍衞全都上马跟着走了,此刻闻氏和闻尚书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人家是马车,总不能跑到马车前面去拦着吧。
闻尚书一看,赶紧示意闻氏进到院落内,闻氏此刻也有些慌了,知道父亲要给她出主意,赶紧让账房将所有人都待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众人作鸟兽散,闻尚书目光冷了几分,盯着闻氏压低声音说道:
“澜芝啊,我和你说了多少遍,装你也要给我装作善良贤淑,现在朱筠墨是被陛下召回京城的,你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现在最好的态度就是观望,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抵触,现在他是世子,是爵位继承人,你和你的儿子要享受宁王府的蒙阴,就要学会忍耐。”
闻澜芝手指都有些颤抖,盯着闻尚书,愤怒又无奈。
“女儿不过是闻家的一个棋子,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尤其是夫君亡故之后,闻家对女儿算是断了指望,可无论到什么时候,我儿子都是宁王府的继承人之一,那世子之位就是我儿子的,这一切不过是皇帝故意而为。”
闻尚书叹息一声,急的直搓手。
“这些话今后都不要再提,想都不要想,现在就换下华服,去请朱筠墨回来。”
闻澜芝瞪大眼睛,“我去请他?”
闻尚书点点头,“对登门去请,不委曲求全,也要有这个态度在,世子立了功回京,还不到一天就离家去了客栈,这说出去就是你的不是,再有理都没用,所以要扭转局面,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请人回府。”
闻澜芝此刻也没了刚刚的盛怒,想了一下闻尚书的建议,咬着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