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氏走到朱孝昶近前,一把将梅瓶夺过来,丢给荣妈。
死死盯着朱孝昶的眼睛,抓着他的手腕,将人拖着拽到书房内。
这裏中堂上挂着一张画,描绘的是层峦叠嶂的山峰,中间的峡谷裏面有条河水流过,在最近处是一个巨大的湖面,上面有点点风帆,一首诗词下方的落款是朱筠澹。
闻氏用力将朱孝昶拽到画前,抬腿朝着朱孝昶就是一脚,朱孝昶瞬间跪在地上。
“看着你爹的画跪好了,这么点儿事儿就将你打倒了?你对得起你爹,对得起我多年的操持?我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为了什么?”
最后的一句话,闻氏几乎是嘶吼出来的,痛心不甘气愤,所有的情绪都随着这声吼发泄出来。
朱孝昶哭了,跪伏在地看着那幅画,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
“母亲我累了,真的好累,别的孩童玩耍的时候,我要背诵四书五经,别的孩子酣睡的时候,我就要起来穿着单薄出去晨跑,母亲说要锻炼我的意志,只有经历寒暑的淬炼,我才能意志坚韧。
四岁开蒙,到现在我没有一天是轻松过活的,这感觉让我窒息,窒息你懂吗?你想要争夺世子之位,你想要置二叔于死地,从而让我得到爵位,可这是我要的吗?
你对我的爱我知道,可这份爱让我觉得可怕,被紧紧包裹到失去了自我,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我本心想要做什么,我现在的样子全是按照你的意愿活的,我现在只是你的报复工具。”
闻氏歪头看向朱孝昶,她没想到朱孝昶是如此看待自己的。
窒息这个字眼跟爱联系在一起,让闻氏的心一阵阵刺痛。
扬起头看向那幅画,闻氏跪坐在地上,低头沉吟片刻,抬起袖子将眼泪擦干,随即恢复了往日淡漠的样子。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想要自由,想要活出自己希望的样子,那就承袭爵位,将朱筠墨比下去,等有一天你成为宁王府真正的主人,你再跟我谈自由。”
朱孝昶摇摇头。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现如今我的名声臭了,你让我拿什么去争,即便是外祖都因为此事被牵连,我还能如何做?”
闻氏抿紧唇,伸手将朱孝昶拽起来。
“名声臭了就赚回来,没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你该看书看书,即便不能参加科举,不去太学,也不能荒废,你的学识不是那些人能及的,无论多难,都能破局。”
朱孝昶抬眼看向闻氏,带着满脸的不解。
“要如何破局?”
“虽然艰难,办法总是有的,你好生看书,过几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外叔公已经帮我写了帖子,你要振作起来。”
朱孝昶一脸的疑惑,没了刚才的颓废,撑着地面站起身,看向闻氏。
“母亲要带我去见谁?”
闻氏拉着朱孝昶的手,“徐阁老徐缙绶。”
朱孝昶一怔,想了一圈,这朝堂之上所有姓徐的人,都盘点了一遍,没有这么个人,况且母亲说的是阁老,这就更没有了,总不会是记错了吧?
“没有这么个人啊?朝中徐姓官员就那么几个,难道是大儒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