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毕竟,一个死人是无法辩驳的,届时还不是想扣什么帽子,就扣什么帽子。
而西城兵马司在如何也是官家,自然不会跟官家作对。
她猜到了前因后果,却又想到一件事情,因道:“可是,李越一死,你想找到真凶,岂不是困难了?”
毕竟,虽说她们都猜测是奶娘郑鸢所做,可是没有证据,都是空口无凭罢了。
听得这话,周姚氏则是道:“我预备下午自己去一趟兵马司,见郑鸢一趟。”
虽说她基本确定了此事是对方所做,可到底想要亲口听她承认。
哪怕,她已经被判了死刑,添不添这一道罪名都无妨。
顾九却明白,她这是在挨个给自己解心结呢,也不多言,只点头道:“也好。”
她们才说到这里,就见庄子期出来,顾九便带着周姚氏去见了他。
一行人寒暄了一番,顾九留丫鬟在这里伺候着,自己则是进去照顾林氏。
进门的时候,还能听到周春和的道谢:“此番先生大恩,周家无以为报,这是一份薄礼,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庄子期自然不会嫌弃,他救小明儿原本也不是为了谢礼。
中午的时候,自然是留着这夫妻二人吃饭,只是等到走的时候,周姚氏却是将小明儿留在了这里。
“劳烦先生照顾他一会儿,我下午还有些别的事情,晚间的时候再过来接他。”
对于这种照顾,庄子期倒是乐意至极,顾九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因此便也笑着应道:“姚姐姐放心便是,这儿丫鬟婆子都是伺候顺手的,不会让他受了委屈的。”
闻言,周姚氏复又道了谢,这才转身出了门。
待得大门在身后合上,她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淡淡道:“夫君自己坐车回去吧,我还有事情。”
见状,周春和微微蹙眉,叹息道:“纤云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他虽然榆木了些,可到底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这段时间因着家里的事情,他们夫妻简直可以用相敬如冰来形容了。
周姚氏深吸一口气,道:“夫君说哪里话呢,我闲来无事去逛逛,哪儿有爷们跟着我的道理?”
若不是为了小明儿,她还真不知这次会做出什么来。虽说如今事情已然平息了波澜,可在此事之中,周家让她寒了心。
然而儿子如今认了回去,周姚氏便不能放任自己任性。
只是她说话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和软,周春和却能清晰的听出对方的疏离。
他一时有些心里发堵,待得再想说什么,却又被周姚氏一个眼神止住了脚步,摆手道:“好,我回去。你身子不好,别动怒。”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她身子不好了,周姚氏心中笑的讥讽,面上却是依旧温婉:“多谢夫君体恤。”
对方给了个软刀子,周春和头一次体会到了自讨苦吃的滋味儿,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姚氏离开的背影。
周家这段时间频繁来兵马司,打点银钱丝毫不手软,因此在周姚氏说明来意之后,牢头儿顿时笑着将人请了进去。
路上还不忘记讨好的笑道:“夫人,当心台阶。”
这可是财神爷呢。
周姚氏道了谢,一面忍者不适往前走去。
这是她头一次来大牢内,为的却是一个伤害过她的死刑犯。
兵马司的大牢内,便是如今初夏的季节,还带着令人不适的阴冷,空气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让周姚氏的眉心都蹙了起来。
死刑犯在最里面,道路的尽头,木质的栅栏内,关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听到脚步声,她近乎神经质的抬头,却在看到周姚氏的时候,瞬间一愣。
“怎么,夫人这是来看我的笑话么?”
这些时日听到的坏消息太多,已然让郑鸢的神智有些异于常人了。
周姚氏被她这近乎癫狂的模样吓了一跳,继而又替她觉得悲哀。这女人的一生原就是扭曲的,现下落得这可怜模样,虽说到底是活该,却也有些悲凉。
“我来问你一件事情。”
周姚氏深吸一口气,摒弃那些杂乱的念头,沉声道:“我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这话一出,郑鸢倒是难得的愣了一瞬:“什么毒?”
她这模样不似作伪,周姚氏却是瞬间冷了神色,咬牙道:“你联合李越给我下毒,如今却来装糊涂?”
闻言,郑鸢则是禁了声。
她几乎是直勾勾的盯着周姚氏,打量了对方半日,却是忽然笑了。
“夫人,你中毒了呀?”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眉眼里又带出诡异的笑容来:“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你害的我如今家破人亡还要丢了命,不想你倒是也得了报应!”
她笑的近乎疯魔,周姚氏的一颗心则是直直的往下坠。
“不是你下的毒?”
这郑鸢的模样,分明就是毫不知情!
她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郑鸢却是瞬间兴奋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我都要死了,还在乎都这一条罪名么?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居然不止我一个人想要你死——姚纤云,你可真够可悲的!”
她的笑声格外渗人,在这大牢内回荡着,却让周姚氏如坠冰窟。
不是她下的毒,又会是谁?!
……
下午的时候,林氏又一次的洗筋伐髓。
秦峥倒还好,他年轻,且这几次的调养下来,倒是逐渐习惯了这些。
只是林氏整个身子水里捞出来似的,直到现在还未曾苏醒。
顾九让丫鬟去给林氏擦了身子,自己则是亲自去熬了药,给林氏送了过去。
“母亲还未醒么?”
见顾九进来,俏蕊忙的行了礼,从她手中接过了碗,因叹息道:“可不是么,夫人昏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了。”
先前不过一刻钟便能醒来,如今都要一个多时辰了。
听得这话,顾九也有些担忧,让她好生伺候林氏,自己则是出门找庄子期。
不想才走到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秦峥阴恻恻的声音:“义父倒是十分会体贴人,只是用错了方向——谁告诉你,儿子肾不行的?!”
秦峥寻常时候说话,要么刻骨的冷,要么如沐春风。自然,这二者是针对不同的人的。
可顾九却是头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口气跟人说话,而那话中的意思……
瞬间让顾九乖觉的站直了身子,并且往后退了两步。
身为揭穿了师父送药的功效之人,她还是远离修罗场好了!
然而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且顾九也十分好奇二人的对话,便悄然的猫到了墙根下,偷偷的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孔,往里打量。
庄子期坐在那里,手上捣药的功夫不停,面对秦峥这模样,非但丝毫不慌,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我说峥儿啊,做人最重要的便是面对自己,不可讳疾忌医。我问你,那药你可吃了,管用么?”
听得庄子期这话,秦峥都要被气乐了,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没病,吃那些做什么!是谁传出的谣言,说我……说我需要吃那些的?”
他到底是年轻,脸皮虽说寻常时候十分厚,可也无法坦然的将这话说出来。
相较而言,庄子期倒是坦荡多了:“你别管谁说的,只说我说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
秦峥气得面皮涨红,生平头一次想要破了自己的戒——什么不杀无辜之人,他现在就想收拾了这个糟老头!
“不孝子,怎么,想弑父?”
虽说当初不肯收义子的是庄子期,可现在收了秦峥之后,日日恨不能占对方一次便宜的人,也是他。
大抵年龄大了的人,都有一些恶趣味。譬如庄子期,现下跟秦峥相处久了,越发觉得让对方生气,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
因此庄子期说完这话之后,又道:“我是医者,又不会笑话你,你如今还这样年轻,现在不好好诊治,这辈子蹉跎过去岂不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