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被扒下来的衣服,自然就是分给了城内的百姓们。等送走了黄明以后,魏麒麟便在屋中气定神闲的喝起茶来。乔洗尘等了半响,看魏麒麟没有开口的意思,估摸着也是等自己问才会说。便直接问道:“刚才你跟那安南人谈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听到这话,魏麒麟转身看了他一眼,道:“你对安南的局势了解多少?”“我知道他们此刻有点南北纷争的感觉,而这两派的势力分属郑阮两家,听你刚才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分化他们?”乔洗尘不解的问道。听到这里魏麒麟笑了笑,道:“何须我分化他们?他们本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只要有个人站出来搓火一下,他们早晚会打起来。现在之所以没有内乱,还不是因为他们可以在大明捞取到足够的好处。等他们发现大明的好处没那么好捞了,自然而然,就会朝内部的软柿子动手了。”“那他们吞并阮氏为代价,博取你的信任,为了是什么事情?”乔洗尘不解的问道。魏麒麟也没有遮掩,道:“他们想跟我形成联盟,帮我成为大明新的中原正朔,而他们只要广西、广东、云南三地。”听到这话,乔洗尘眼睛瞪的巨大,直到这会儿他才总算明白,自己和魏麒麟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就算自己文章做的再好,道理理的再透彻。可是他和魏麒麟的差距,就像天与地一样,存在着一条实实在在的鸿沟。当乔洗尘还在为生存烦心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窥视极点的程度。这样的鸿沟是才能根本无法弥补的。“那您真的准备这么做了吗?”乔洗尘颤颤巍巍的说道。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问,因为如果魏麒麟回答是的话,那么他乔洗尘的小命也就不是他的了,为了保密在魏麒麟真正达到那种高度之前,乔洗尘都会处于被软禁的状态。可就算这样,乔洗尘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他旺盛的求知欲,让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一般,不顾一切。可乔洗尘等来的结果,显然不是他想要的。“你觉得呢。”魏麒麟冷笑道。这个答案瞬间让乔洗尘有些抓狂,他冒着生命危险问了以后,竟然得到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就好像下了惊天赌注,去买一个输赢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根本是骗子,结果是没有输赢的。魏麒麟也马上察觉到了乔洗尘脸上的变化,甚至已经有些朝着崩溃的边缘挺进。心中也猜测到了一些事情,便慌忙开口道:“洗尘!冷静点,我的答案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还是说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乔洗尘闻言一愣,稍微清醒一些,不过还是有些失落的说道:“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无论真假心里都舒服一些。我就是想知道,我与你直接的差距有多大,这个差距能否让我们的友谊继续维系……”听到这里,魏麒麟长叹一声,道:“着相啊!你着相了。有时候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任何事情都没有固定的答案,因为世事无常啊!至于安南人跟我画的大饼,我打心里都不信。因为欲望是不会停止的,只要他们有侵占别人的念头,就不会只仅限于一城一地,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肯定还是要染指大明更多的土地。所以,他们说的所谓的联盟,让我成为中原正朔,我全当是放屁。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然后给予他们稳定现在侵吞的土地,好为下一步侵略打基础。因此我才会将计就计,引起他们郑阮两势力的冲突,在削弱了他们后,才能将这些人彻底击败。”听到这里乔洗尘长呼一口气,道:“我知道答案了。”旋即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笑容,整个人都显得更鲜活一些。那些所谓的中原正朔什么,都只是看上去美好的馅饼而已,作为当事人的魏麒麟都没有陷在其中,反观他这个局外人却看不清楚。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其实,还有一事,我不太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解惑一下?”乔洗尘忽然又问道。魏麒麟以为他又要钻牛角尖呢,面上也有些不悦,嘟囔道:“你又不是我儿子,我没义务为你排忧解难,说吧,什么事儿。”乔洗尘也渐渐适应了魏麒麟这动不动就爆粗口的习惯,他也明白,魏麒麟对谁说话越粗俗,反而证明越亲切,并不会在其面前掩饰。就恬不知耻的问道:“您刚才把我留在这里,听你与安南这么大的计划,又是为什么?”魏麒麟听到这里,甩了乔洗尘一个白眼,道:“你以为我留你下来是为什么?我是要让你明白事情的具体原因,等会儿百姓发现那些安南人的战俘,全让我放走了,肯定得找我讨一个说法。而这时候,我会因为勘探地势的事情,不在新宁城里,到时候怎么跟他们解释的事儿,就要交托在你乔洗尘身上了。你说我为什么留你下来。”“啊!”乔洗尘愣了愣,惊道:“姓魏的,你不厚道啊,你这明显就是要把一个烂摊子丢给我,这几天城内的百姓们怨气可大着呢,跑出去伐木清野干的热火朝天的。一个个累的半死不活,现在到好了,你把那些杀他们的亲朋好友的安南俘虏全给放了,这让我怎么去解释,我也解释不通啊。”说着乔洗尘还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当他知道这事儿全丢自己脑袋上以后,瞬间就没那么轻松了。这时魏麒麟上前拍了拍乔洗尘的肩膀,道:“这就到展现你能力的时候了,很多事情,是圣贤书不会给你答案的,只有你好好的动脑筋,才能将事情给解决了,不然你以为这代知州就这么好当。”“要不你找别人来当这代知州吧,我还是去当我的思明知府!这事儿我是真的处理不了。”乔洗尘耷拉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