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母就要拒绝,郭春开慌忙说道:“姊姊,这你可千万不能推脱,这是州里面的意思,特意拿出一些粮食来派发给州内生活不便的百姓。您尽管拿着就行,您要觉得吃不完了,也可以分发一些,给大沙坎村的穷苦百姓,到时候这些粮食如何分配,就全交给您了,所以您一定不能拒绝啊。”“那上次的粮食,又是怎么回事?”张母疑惑的问道。“上次的粮食,是我个人名义赠予您的!我以待罪之身被送到顺天府的时候,张聪多有照看我的家人,我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觉得自己理应做一些!就算抛开这些不说,你儿子作为大明的英雄,我一个地方官,也应该有所表示。”郭春开面容和蔼的说道。尽管他贵为一州之主,却没什么官架子,给人非常亲近的感觉。张母一听郭春开将他儿子抬为英雄,以此来帮助她,她也不好推脱,便让人将那些东西送到屋内。到时候,她看情况帮一帮周围的百姓就是了。总之,这郭知州的好意,张母是不能推脱的。“知州老爷,这大过年的,您不在家里待着休息,跑到我们这乡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余庆忽然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郭春开闻言瞧了一言这人,他刚刚在涿州上任的时候,就已经在州里打探过一些消息。特别是等他知道了魏麒麟身边的红人张聪就是涿州人后,就特意留意了一下张聪以及他的同伴余庆、艾九等人,他们所做的事情,郭春开也有所耳闻。因此待郭春开再看到余庆的时候,也不敢轻视,而是抱了抱拳道:“是的!今年正旦朝会的时候,咱们当今皇上,就下达了一些新的政令。要求大明境内开始重新丈量土地,然后还要进行一次全国大演军!最近这些事情都在筹备!我们作为天子脚下底下的人,自然不能落人之后,因此这正旦的沐修也被舍弃!就开始忙活起来这丈量土地的事儿。”“全国丈量土地,这可是要耗费不少精力啊……而且还搞全国演军,难道咱们皇上准备办一件大事儿?趁着解决了南边的大胜之威,将北边的建奴,也给一股脑的收拾了?”余庆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在大明丈量土地的事儿有,但大多都是小范围土地转让的时候,劳烦县里或者州里的人来统计一番。要么就是财产过继,父死子继这种,需要重新登记一下,在黄册上改变了这土地以及房屋的所属人。像郭春开所说这种全国范围的丈量土地,可谓是少之又少,而每一次都伴随着极大的变动。军演也一样,尽管每一年都有军演,可实际上,调集的卫所军队,也只有顺天府周边,来走个过场,让皇上和百姓们知道,他们周边有多少军队,然后可以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生活。而这种全国性质的军演,也是少之又少!无他,因为这样折腾起来,很是劳民伤财,以大明的经济情况,只能做到不停的去补周围的窟窿(民乱/建奴),想要内部修缮(改革),几乎非常困难。可天启七年,竟然在正旦朝会这开开心心的时刻,猛地将这么多事情都提了出来。这也使得,余庆这天子脚下的老百姓,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事情。“皇上怎么想的,我就不清楚了,我要做的,就是尽快将涿州境内的土地丈量清楚,然后定制好鱼鳞册送到顺天府,尽早完成这些事情,也好不负府尹大人的栽培。”郭春开冲着北京城那边抱了抱拳道。余庆闻言也不深究这事儿,而是说道:“知州大人,我婶子身体不便,要不我现在就随你过去,先将婶子家的土地丈量清楚了如何?”郭春开闻言一笑,道:“这事儿怕是急不得,我到大沙坎村里转一转,还得找一些乡老来佐证,只有这样才能重新丈量土地,你先回家等着,到开始的时候,我再着人唤你。”这丈量土地,也不是你说哪些田地是你家的,便就是你的。得有地方乡老、保长来做担保人,确定这些土地是你的后,才会在鱼鳞册上将这些土地规划给你。余庆听到这话,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俺就在家里等着知州大人您的传唤!”郭春开闻言点了点头,着人将粮食以及过冬所需物资全部送到屋内后,这才带着一众人匆匆离去。等他们走后,张母才长叹一声,道:“这郭知州对咱家太好了,到时候得欠他多少人情,那可都得由聪儿来还啊……”“婶子,您就别担心这事儿了,他不是说了嘛,是他欠张哥的人情,咱们也不用太介意这事,不就是一些粮食的事儿,您要是真心里过意不去,到时候我帮您吃了!这样有啥问题,让郭知州找我就是了。”余庆笑嘻嘻的说道。张母闻言摇了摇头,便不再纠结这事儿。而实际上,郭春开给地方派粮的目的,非常简单!在这个时代,死人最多的时候,往往就是冬天。一来天寒地冻,没法取暖!很多年纪大的人,都是活生生冻死的!二来冬天粮食也无法种植,能够获取的食物也特别少,如果不能提前储备足够的粮食,便只能一直处于饥饿状态,这样又如何能够度过严冬。像陕西的农民暴乱,就是因为日子太苦,太多太多的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与其这样活活饿死冻死,还不如拼一拼,搏个一日快活。这样一来地方的有钱地主们,就成了他们洗劫的对象。就这样,他们便开始了打地主分田地的造反生活。涿州位于顺天府境内,天子脚下!为了不让百姓的寒冬难捱,郭春开可是和州里的通判一同造访了不少乡绅富户,从他们那里募集了很多粮食,就是为了照顾好涿州境内的百姓。最起码不能让暴乱的苗头,从涿州境内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