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是从五品大员,却还要观政,也不知弘治皇帝的心思。
叹了口气,总算是半只脚迈出翰林院了。
到工部观政,比在翰林院抄典籍强。
“伯安,你与我一同观政工部。”
王守仁有些汗颜低下头:“在下于家中,曾多次顶撞家父,不成想,家父还是为在下请赏了。”
詹士府的官和翰苑的官,是可以相互兼任的。
两个衙门离得很近,有时候,王华也会在翰苑这边坐衙。
但严成锦发现,他们父子之间少有交流,听王守仁说,他自己搬到了京城的西城区独住,严成锦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八成和王守仁这个不肖子孙有关。
王守仁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主,从小就想做圣人,研习兵法,耍枪弄棒,老师日日给王华告状,差点没把王华气得英年早逝了。
在家被儿子气,在宫中被朱厚照气,严成锦竟关心起王华的血压来。
程敏政致仕后,詹事府的官职出现了空缺,王华升上了少詹士,此刻,举荐一下儿子去观政,也是正常。
王守仁是个有大才的人,身列四家,精通六艺。
历经三朝都不得重用,其实与他的性子有关系,总是喜欢盘人,除了自己,谁乐意被人盘?
天凉了后,经筵便一直都在文华殿内举行。
今日,讲学的师傅,是内阁三辅谢迁。
弘治皇帝迈着魔鬼的步子无声无息地来了,不过严成锦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早就发现了他。
谢迁给朱厚照讲的,是皇明祖训。
估计也觉得朱厚照聪明有余,就是不知尊老爱幼,不识礼别尊卑。
不是严成锦看不起谢迁,就是请灵济宫那群道士来,日日对着朱厚照念,朱厚照也不可能学得会。
从经筵开讲起,朱厚照这厮的屁股,就像毛毛虫一般,在严成锦的视野里不停扭动,让听经筵的人,十分难受。
“谢师傅且慢,朕听高祖论事,颇有感悟,厚照,你起来念一段!”
朱厚照眼中放光,却是道:“儿臣不念。”
弘治皇帝瞪目:“不会,还不用心听讲!”
“儿臣并非不会,而是父皇自己有感悟,为何叫儿臣来念?父皇出恭,还能叫儿臣代劳不成?”朱厚照若无其事道。
噗……
周围的文翰们憋红了脸,笑了出来。
严成锦在想,朱厚照是如何活到今天的,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
弘治皇帝脸黑下来:“你念,还是不念!”
朱厚照缩了缩脖子,也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父皇这样的脸色,八成是要揍人了,遂拿起来书,准备诵读。
弘治皇帝却冷声道:“朕让你背诵。”
朱厚照不乐意了:“父皇是天子,天子出口成宪,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先是叫儿臣诵读,如今又叫儿臣背诵,儿臣听哪个?”
严成锦有点期待,帝王家的父子大战,看完就吃赐席,吃完正好下值,要是弘治皇帝能用打龙鞭来一场驯兽表演,那就再好不过了。
弘治皇帝眯着眼睛,反倒笑眯眯样子:“朕说的两句话,都是真话!你先诵读,然后再背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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