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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出宫,一人坐轿一人骑马,打道回府。
严恪松面色黯然:“爹为人臣,进思进忠,退思补过,劳神苦形最后还是未能替朝廷尽忠节,落得晚节不保,唉,你不要学爹。”
严成锦知道老爹耿耿于怀,朝廷若要征战瓦剌,还会重启老爹,“爹先在府上休养一段时日,以后还有机会起用。”
奉天殿,
弘治皇帝看着文贵呈上的疏奏:“西北有何墙堑和堡垒要修缮?”
“陛下有所不知,鞑靼如今亡国,无势力驻守,瓦剌向东蚕食鞑靼的疆域,迟早会南下。”
文贵乞银修边墙,是为了朝廷。
瓦剌人乔装成鞑靼人很容易。
延绥安边镇、石涝池至横城三百里,增设墩台九百座,安置卫营,可以提防瓦剌随时南下。
弘治皇帝忧心:“严恪松辞官,摘去爵位,三边便无人守制,当派谁前往?”
诸公沉默不语。
李东阳说道:“可以派杨一清为新三边总制。”
以公谊而论,杨一清是百年难得的将才,在西北和四川领兵剿匪,捷报无数。
几日后,西北卖官的将领,全部下刑部大狱或遣回原籍。
严成锦并未求情,朝廷不会真斩杀将领,就如同不会杀王越。
一晃三月过去,朝中无大事。
坤宁宫。
弘治皇帝抱起皇孙,退后一步险些有些抱不住。
萧敬忙轻轻扶了一下。
“朕愈发觉得力不从心了,平常一抱皇孙就起,今日双臂软绵绵的,颇感吃力。”
张皇后放下太平公主,“是皇孙长大了,陛下许久没抱他,才会这般。”
萧敬点头赔笑:“陛下才四十出头,春秋鼎盛,娘娘说得对,是皇孙长身子了。”
“不,朕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是有些不如以前了。”
弘治皇帝喟叹一声。
朝廷疏奏渐多,每日阅奏要到深夜亥时,浑身酸痛,汪机施针才缓解些。
坐下来端起莲子羹,一边喝一边说道:“太子这几日来过坤宁宫吗?”
萧敬笑道:“来借过皇孙。”
弘治皇帝把汤匙放下,若有深意地看向张皇后:“厚照今年几岁?”
“十七了,陛下怎么想起问这个?”张皇后拨开板栗,递给他。
“朕十六岁登基,比厚照还小一岁。”
霎时,大殿中,只剩太平公主和皇孙嬉闹的声音。
张皇后的手停在半空中。
萧敬神情僵硬,不敢吱声,小太监和宫娥低下头去。
回到乾清宫,弘治皇帝想了想,唤汪机进宫问诊。
把完脉,汪机道:“脉搏沉稳如琴弦,陛下身体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心中藏有事,伤了心神。”
弘治皇帝却按着小腹:“可朕偶感腹中隐痛。”
“是因恼怒动了肝火,非药所能治,陛下当以平常心处之。”
“汪大夫的药方中,可有延寿之药?”弘治皇帝问道。
“心中豁达,寝食得当,可多得几年阳寿,陛下想求长生?”汪机有些担心,弘治皇帝让他炼丹,这世上压根没有长生药。
弘治皇帝摆摆手:“送汪大夫出宫吧。”
萧敬走后,命人召唤来内阁大臣。
此时,内阁。
各地疏奏接连不断送进值房。
刘健五人顾不上说话,低头不断翻阅疏奏,飞快票拟。
严成锦看着南直隶御史的疏奏,请罢后宫的尚宫、尚仪、尚服、尚食这些正五品女官。
这些谏官,恨不得皇帝自力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