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的新年是在床上过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除夕那一天，那二十军棍也没有拖过去。衞明和卢象升说的话，是一个主帅和一个小兵说的话，那就是军令。卢象升答应了，那便是立了军令状。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被李自成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为了不把卢象升给玩儿死，衞明还让行刑的人晚执行了两天，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被李自成揍了一顿，挨了二十军棍，这就是卢象升刚刚来到军营的时候受到的待遇。
在家里边好好的过了个年，当过了初五之后，衞明才去了军营。处理了一些军营里边的杂事，衞明便来到了卢象升所在的军营里边。以为没有赢得擂台赛，卢象升现在仍然是一个小兵。所以住的军帐，自然也就是大通铺。不过这天气，大家伙住在一起也挺暖和。
不过当衞明进入军帐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想了想自己的身份，才强者着不适将鼻子上的手给拿了下来，让人将军帐的帘子给拉开。不通风，军帐里边都要发霉了。火倒是烧的挺旺。就这种环境，最容易滋生细菌，病毒。看着杂乱的军帐，衞明就皱起眉头来。这样的环境，是人呆的吗？卢象升能够好了才叫怪事儿。没见这货现在还在铺上哼哼唧唧的吗？要是一代名将卢象升因为被感染了死了，那自己和谁叫屈去？
“传令，军营里定期检查衞生。不合格的，罚打扫军营一个月。士兵不合格处理小旗，几个小旗不合格，处理总旗。总旗不合格，处理百户。以此类推。怪不得后来会瘟疫横行呢，就这衞生条件，没有瘟疫才是怪事儿。碰上个大热天，死上几个人，瘟疫就是这么来的。
“诺。”跟在一旁的刘三赶紧说道。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挂着校尉荣誉名头的从六品小官儿了。衞明看这个小子不错，将他提升为从五品的衞镇抚了。隶属于前军都督府，广东都司，广东前衞。这一下子将这小子给高兴的够呛。一下子跳两级，从从六品，跳到了从五品，放在谁的身上都应该会高兴的。现在很有成为衞明一条忠实的猎犬的潜力。
“这几天在这裏怎么样？”衞明本来想要抽出香烟来抽上那么一根，来熏一熏军帐里边的味道。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卢象升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病人。在病房里边抽烟，好像真的不怎么妥当。还是算了吧，虽然这个病房里边的味道还没有香烟的味道好闻呢。
“那是什么？”卢象升眼睛很尖，倒是看见了香烟，不过衞明的手也够快的，将香烟给装了起来，淡淡的说道：“没有什么。”他并不准备将香烟在大明朝推广。毕竟，在前世，每一个香烟的盒子上边都会写着一溜小子：吸烟有害身体健康。这种东西，应该拿来去祸害倭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应该也可以。这都是和朱由检商量好的，等到海上可以通航的时候，包装精美的香烟便会成为继瓷器，茶叶，丝绸，另外一种大量出口的商品。当然了，其中掺杂上一点儿白面儿也是可以的。反正自己的人不抽，管他呢。那些人没有把其他国家的人当人看，自己自然也没有必要将他们当人看。鸦片战争的时候，英国人何曾考虑过华夏人的利益感受？都是一个道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衞明见卢象升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将话题拉回到正轨上。东方小莫只往房间里探了个头便跑出去透风去了，压根没有进来。李自成虽然有些愧疚，但是还是被衞明给带来了。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有什么话最好说开。毕竟，很有可能之后三个人是在一个锅里搅马勺的战友，心中有芥蒂可就不好了。
“能够有什么？被这个傻大个揍了一顿，又被打了二十军棍，整个年都活在痛苦当中。”卢象升嘟囔着说道。
“感到很委屈？”衞明说道。
“不委屈，有什么好委屈的。自己技不如人，说出来的话还能够不算了是怎么滴？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李兄对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按照当时的情况，就算是李兄将我给打死了，也只能怪我自己，而不是李兄。所以说，李兄，你也不要有什么愧疚的。大帅那就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要不是大帅的话，我现在估摸着也就成为了城外的乱坟岗上的一掊土了。所以，我对大帅只有感谢，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是心裏有些不舒服罢了。”卢象升说道。说的很坦然，直视着衞明和李自成的眼睛。倒是李自成的眼神有些躲闪，让衞明感觉李自成很丢人。
“呵呵，行了，你做的并没有错。军营里边就是需要你这种不要命的性格，永不抛弃，永不放弃。你给我们所有的人都上了生动的一课，很不错。技不如人，确实没有什么好埋怨的。知道吗？如果你现在心裏还有怨言的话，我绝对懒得和你说一句话。好了，好好在这裏养伤，再过几天就要去四川了，那里才是咱们的战场。”说着，衞明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说道：“还有，告诉你一件事儿，这裏是在军营里边，在军营里边就要有军营里边的称呼。在这裏，只有军职，而没有兄弟。叫我大帅，叫我经略大人都可以。而这位，是我的亲兵队长，领正四品指挥佥事，你应该叫李指挥佥事，知道吗？”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在一旁有些发愣的衞明。想了半天之后才笑了笑，点点头，明白了衞明的意思。
“侯爷，您跟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啊！”李自成摸了摸脑袋，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为什么衞明要让卢象升叫自己指挥佥事呢？他感觉李兄更加的好一些。
“他的意思是让卢象升要懂得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就是规定人们行为的一种东西。有了这东西，所有的人都要遵守。要是有人胆敢越过这个规矩，是要出乱子的。尤其是在军营里边，更加的不能乱了。如果乱了，那就是要出大乱子的。按照衞明对他的关注程度，以后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要自己出去带兵的。先教给他一些基本的东西是很有必要的。”旁边的东方小莫说道。这货自从将头探进了军帐里边那么一下之后，就一直在干呕。洁癖更加的严重了。不知道这货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插嘴说话，要是真的吐出来怎么办？
“那您怎么就从来没有教这些东西给我呢？”李自成挠挠头有些想不明白。按说自己在衞明身边要比那个卢象升要长的多，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待遇呢？奇怪了。
“你啊，想要领兵打仗，还得几年。人家天分在那里，你比不了。”东方小莫这货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比别人都能打，说话的时候一点儿顾忌都没有，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李自成想要反驳，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打又打不过人家，说又说不过人家，只要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默默的画着圈圈诅咒东方小莫。听侯爷说，这个方法很管用的。只要心诚，被诅咒的人一定会倒霉的。结果，果不其然，身手很好的东方小莫竟然会被一块儿石头给绊倒，把李自成给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