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明走进了努尔哈赤的帐篷，努尔哈赤见衞明进来，低声轻叹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眼中挤出了两颗浊泪。衞明也没有多说什么，找了一个木墩，放在了努尔哈赤的塌边，默默的坐在那里，心情或许要比努尔哈赤还要沉重。

不一会儿，孟古走了进来。进入到防守严密的军营，衞明倒是不担心孟古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再者说了，衞明有信心，只要努尔哈赤没有事儿，孟古就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蠢事儿来的。

“你还是走吧。他看到你，心裏不会高兴的。”孟古走到了衞明身边，低声说道。衞明一愣，随即点点头，起身走出了帐篷。抬头仰望着星空，叹了口气。伸手想要从兜里掏出什么，却是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摸到，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

“是不是在找这个？”孙承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衞明身边，递过来一个卷好的香烟，衞明拿了过来，放在鼻子下边陶醉的闻了闻，还是那种怀念的感觉啊！不过随即便还给了孙承宗。

“老孙啊，你倒是挺了解我的。”衞明笑了笑说道。只不过笑容有些凄惨，让人感到有些落寞。

“不抽吗？这玩意儿挺好的。”孙承宗对这玩意儿并没有什么瘾，见衞明没有兴趣，也就收了起来。据说这玩意儿很值钱，现在专门在后金所占据的地方倾销，价格大概在一两银子一根，孙承宗可不敢糟蹋了。

“算了吧。这玩意儿，能戒了还是戒了吧。对身体没有什么好处。”衞明说着，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坐了下来，孙承宗也跟了过来，坐在衞明的旁边，两人一起抬头看着一闪一闪的星星，沉默了下来。

半晌之后，孙承宗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说道：“不行了，到底是老了，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那么有精神。对了，你说皇太极会不会再次发动进攻？或者，他们之后会有什么动作？”虽然衞明的即时战略上还差很远，但是揣测人心，对整体的把握却也是有着其独到之处。孙承宗在这方面也愿意听一听衞明的意见。

“应该不会了吧。眼看就要过冬了，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今年闹闹腾腾的折腾了一年，后金绝对不会比咱们好过。如果他再围城一个月，就算是他愿意，蒙古人也不会愿意。到时候，他们独木难支，对咱们还有什么威胁？咱们不出去围剿他们就算是对得起他了。只要错过了这次机会，金国想要再次翻身可就难了。打仗打的还是国力。虽然我还不知道今年朝廷的税收是多少，但是绝对会比去年多很多。国库充盈，粮食大量增产，就算是拿人命堆，他后金也绝对不会是对手。”衞明自信的说道。没有钱还是不要打仗的好，尤其是国与国之间，大家伙没有人会想死，只不过是想要活的更好而已。当士兵们的利益得到保障，战场真正成为通往荣华富贵的通道的时候，战士们将会以十万分的精力投入到战场上。将士各个用命，视死如归，后金根本不足为惧。

“再加上你这疲敌之策，女真，恐怕永无翻身之日了吧！”孙承宗又掏出了那根香烟，学着衞明的样子闻了闻，两人相视一笑，笑的是如此的痛快。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后金军和蒙古大军又接连对着辽阳城发动了好几次的攻击，但是都没有多大的作用。而在半个月之后，今年第二场大雪覆盖了这片土地。蒙古人接到了林丹汗的命令，不顾皇太极的威逼利诱，毅然决然退兵回蒙古。而皇太极只能够忍痛看了一眼辽阳城，下令后撤。明军也没有前去追击。仗打到了现在，双方都已经是疲敝之军，对和平的到来充满了渴望。尤其是南方来的秦良玉和安邦彦奢崇明，卢象升的军队，更是如此。大雪降临，他们的战斗力明显下滑，再打下去，对明军并没有什么好处。

“衞侯，辽阳城百姓过冬的物资全靠你了。”孙承宗对着即将返回京师的衞明一行人重重施了一礼。而随同的，却是数万大军。战斗结束了，倭国军队和朝鲜军队也都要返回自己的国家，辽东在没有新的皇命之前，仍然由孙承宗负责守护。所以现在孙承宗依然要留在辽阳。其实，这个时候将所有的大军都分撒回各地，也是为了给辽阳城留下更多的物资，使得辽阳城的百姓有足够过冬的东西。一把火将辽阳城烧的面目全非，而现在大军加上辽阳百姓仍然有十万人在此。即便现在将其他大军遣返原地，想必这个冬天，他们也会过的很艰难。

“早就说好了的，朝廷一半，我包一半，放心吧，绝对不会让您这位功臣饿着的。一个月之后的第一批物资应该就会到达，你就放心好了。这裏我就不和你多说了。等你班师回京之时，咱们再把酒言欢！”说完，衞明便拱拱手，策马扬鞭而且。孙承宗望着衞明离开的身影，突然笑了笑。年轻好啊，衞明不到而立之年便身居高职，可以一展抱负，虽然他好像也没有报复，但是仍然让孙承宗羡慕不已。如果自己当初也有他这样的际遇的话，或许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吧！只是可惜了，自己已经年过花甲，还有多长时间让自己奋斗呢？这个世界，还是他们年轻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