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呀?”衞明站到梁鼎贤的身边,指着魏广微说道。
“他是新晋的礼部左侍郎,魏广微,魏忠贤的走狗。今天刚一上朝便罗列你的罪名。我们还没有反击呢他你就来了。”梁鼎贤耸耸肩说道。
“你……”崔呈秀被衞明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当年你贪污的事情要不是魏忠贤给你抹了,你以为你还能够站在这裏夸夸其谈吗?当年我为广东经略的时候,我记得你是广东道御史巡按淮扬吧,这才几天没见啊,都成了太仆寺少卿了,这太仆寺二把手这么好当啊?哎,魏忠贤,魏公公,魏厂公,我就想问问你,这么一个有劣迹的小子现在怎么能够站在朝堂之上在本侯面前犬吠不止?难道我大明朝的官员就是这么好当的吗?”攻击这些小家伙,衞明已经没有那心思了。既然你魏忠贤不要脸非要和我整出个一二三来,还真的当我衞明是泥捏的不成?
衞明此话一出口,朝堂上的人脸色都变得精彩起来。属于衞明这一派的人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这就是个信号,是衞明要和魏忠贤决裂的信号。东林党的人也乐得看到这种事情发生,韩爌还对着衞明比出个大拇指,让衞明对这老东西深深鄙视。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做的不错的话,那就站出来说句话啊,来个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什么的,那才叫支持。不过东林党的人确实有人想要出手。比如钱谦益,这小子现在也能够跻身朝堂,说明已经上了四品。看那样子,像是国子监祭酒。这小子,倒是升的够快的。估计衞明刚才的话触动了他,也不知道是想要站出来骂自己的还是骂魏忠贤的。自己被抓的时候,阉党和东林党也闹崩了,现在实在不好说东林党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朱由校双手插在袖子里边,眼睛睁的老大看着下边的臣子在那里掐架,好像很带劲的样子,这让衞明对他表达了万分的鄙视。老子都这样了,你也没说站出来帮助一下,没良心的东西。
“衞侯,这话说的,每一个官员的升任都是要有皇上的御批的。没有皇上的御批,谁也没有办法。”魏忠贤对这一点早有准备。要不然他也不敢做的这么明目张胆。
“那这官员是谁推荐的?难道是皇上自己选择的吗?”衞明冷笑一声说道。魏忠贤还真的看得起自己。皇上是会御批官员的升迁任命,但是不是所有的事儿都是皇上自己做的。魏忠贤正是抓住了这个漏洞才让那么多的人爬上去的。一年好几迁,你糊弄谁呢!
“衞侯,你这么问我,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了,周延儒以前只不过是一个修撰而已。而自从投入到你的门下,现在已经是右中允了,你又作何解释?”魏忠贤很无耻的说道。衞明恨的牙痒痒。这不是扯淡了吗?周延儒是在衞明门下不假。可是修撰是从六品,而右中允是正六品,只差一级。周延儒都在修撰上做了多少年了,就算是混资历都要升级了,还要怎么样?
“魏忠贤啊,你这人还真是够无耻的。周延儒有没有本事你爱知道不知道,他投入我的门下不假,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是我的学生,这也是事实。我也就这么一个学生,而你呢,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是个什么情况?外边有没有人叫你九千岁啊?你有本事让他们在这皇极殿叫你一声九千岁试试!看看煌煌天威能不能将你这个阉人给粉身碎骨了!我的学生,数年升一级,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你的五虎之首崔呈秀,来,我给你说说,你听听。天启元年,擢升御史,巡按淮扬。期间因为贪赃枉法,被御史高攀龙举报,哦,也就是现在的刑部右侍郎高攀龙,高攀龙也因此获得重用。现在人家是三品的刑部右侍郎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我这人啊,就喜欢那些正直的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高侍郎就是这样的人。”遥遥的对高攀龙拱拱手,高攀龙也不知道衞明想要干什么,只好回礼,看了一眼韩爌,见韩爌默不作声,只得低下头去。
“你说你儿子一贪污份子,当年贪污了多少啊?大明律规定多过六十两就要砍头的你知道不知道?估计你的这位乖儿子也不知道,谁让他有你这么厉害的干爹呢?天启三年二月,崔呈秀巡视殿门。六月,入太仆寺,迁为太仆寺寺丞。十二月初便升为太仆寺少卿。我说,魏忠贤,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就说说,让大家也都知道知道,你这干儿子干出什么功绩可以一年三迁?你把这朝堂当成了什么地方了?一年之前他还是个被贬斥的犯官,而一年之后,他就可以站在这皇极殿随着国家栋梁一起朝圣,这是何道理?”衞明指着魏忠贤呵斥道,将魏忠贤打的有些懵。不过他也不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的,稳定了一下心思,说道:“呵呵,衞侯好算计啊。那我也要问问你了,奢崇明和安邦彦本是两个叛将,你将他们收为己用,现在也是在广东水师里边成为了将领,这是何道理?还有那卢象升,天启元年的时候,他还只不过是一介平民,而现在呢,刚刚天启四年,两年的时间便从一介平民成为现在广东都指挥使,领广东水师提督授武德将军。衞侯,你认为这样好吗?”
“我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好的。卢象升能够走到今天,不是我衞明个人的原因,而是他自己的努力奋斗和学识才干才造就了今天的卢象升。在平叛南方的时候,卢象升受创两处,杀敌十数,助我完成平定叛乱的大业。而在收复辽阳之时,首先满足后勤,并且带领广东水师五千官兵在辽阳城下征战不休,为夺下辽阳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奢崇明和安邦彦虽曾反叛,但是造成的影响并不大,并很快便平息。之后态度良好,随本侯来到京城,入刑部大牢毫无怨言。在辽东战事紧张的时候,更是身先士卒,带着川贵子弟兵奋战在第一线,战功赫赫。这样陛下才赦免了二人的罪过,贬为戍卒,并且发往广东水师守边。魏公公认为这裏边有什么不妥的吗?顺便我提醒魏公公一下,在打击海寇之中,这二人表现突出,已经晋升为百户了。”衞明说道。虽然他手下的人升官也有一些手脚在里边,但是前提是,这些人要有实实在在的功绩。不是说明天有个善于拍马逢迎的人投入衞明门下便可以高官得坐,厚禄得拿的。要是这样的人,衞明也不会收到自己的门下,为自己找别扭。
“衞侯,你这话倒是说的好听,但是朝廷当中谁不知道广东水师是你衞侯所建立?听说那里的士兵的饷银都是其他地方官兵的两倍。那里简直就是你衞侯的后花园。在那里,当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想要给他们二人一些功绩,难道不行吗?至于真的是不是这么回事儿,你让谁去查?你现在已经是兵部尚书,前军都督府左都督,你还让谁去查!”魏忠贤指着衞明怒喝道。对手怒了,衞明反而笑了。想要让谁灭亡,就要先让他疯狂,这句话还真的是至理名言啊!衞明笑着看着魏忠贤,等了半晌,就在魏忠贤憋不住站不稳的时候,才说道:“魏公公,谁跟你说的广东水师是我衞明的后花园的?广东水师是我建立起来的不假,但是那是代天子执剑掌兵。自从我不是广东经略之后,广东水师的事情我就再也没有过问过。那个时候给双倍的军饷也是因为要招兵,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整个大明朝的军队都是原本的二倍,这是国家政策,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难道魏公公认为,军队难道还能够成为个人的吗?还是魏公公已经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了呢?”
“你……”魏忠贤被衞明问的哑口无言。朱由校挠有兴趣的看着败下阵来的魏忠贤,这才开口说道:“魏忠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启禀皇上,臣……”
“好了,不要说了,来人,将……”说到这裏,朱由校还停了一下,眼神不停的在魏忠贤和崔呈秀之间转移,好半晌之后才说道:“将崔呈秀压入刑部大牢等候审讯!”
朱由校停顿的半晌让魏忠贤仿佛死了一回一般。等到说是崔呈秀的时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崔呈秀听到自己要被压入刑部大牢,一下子傻眼了。不住的喊自己冤枉。他这个时候特别希望魏忠贤给他一个一切皆好的眼神。可是魏忠贤却始终都没有看他一眼,直到他被拖离了大殿,再也看不见魏忠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