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月初，入夜之后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凉风吹动着营寨上的火把，火光时隐时灭。除非靠近到营寨下边，要不然的话，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选择这个日子来夜袭也算是不错了。王旭一带着两千人在将近子时的时候窜出了营地。马裹布，人衔枚，快步的向着三里地之外的衞明的营地靠近过去。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阻挡。王旭一不由的起了轻视之心，看来这衞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虽然手中有五千大军，但是又能够如何？趁乱夜袭之下，看你还能不能像往常一样嚣张！

等到接近了营地，王旭一一挥手，众人停了下来，匍匐在地，悄悄的看着不远处的营地。营墙上来回巡视的几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而那些角楼上的士兵更是在打瞌睡。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王旭一分派出一百五十人去另外三边，每边五十人，不用攻击，摇旗呐喊足以。只要自己这边发动了攻击，其他几面便打起火把，做出一副兵临城下的样子。而剩余的一千八百人则是将兵器裹在手上，随时准备着进攻。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王旭一轻轻摆摆手，自有下边的将校带着人佝偻着腰向着对面摸了过去。他挑选出来的着两千人都算得上是亡命之徒，对于衞明的好感度也不高，都想着在刀尖上拼出一番荣华的人，所以对于攻打衞明的营寨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离得营寨近了，手中的弓箭便已经搭好，瞄着营寨上的士兵射了过去。一个士兵倒下了或许还不会被发现。但是当十数个士兵都倒下，发出惨叫的时候，整个营寨都炸窝了。

“敌袭！”一声惊呼划破夜空，整个衞明的大营就好像一头沉睡的猛兽从睡梦当中被惊醒，喊杀声，跑动声，兵器交击产生的碰撞声汇集成一片，好不热闹。

既然被发现了，那也就没有隐匿行踪的必要了。“杀啊！”一个将校大吼一声，身后的农民军的喊杀声也响了起来，宁静的夜晚终究被喊杀声所打破。

而与此同时，看到已经开始发动攻击的王旭一轻轻笑了笑，对着自己的心腹数十人摆摆手，便上马离去。当离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农民军的营寨方向，那边也有点点的火光，钱龙浩到底还是耐不住寂寞，跟来了。今天晚上就是你和衞明你死我活的时候了。到底是谁生是谁死，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想到这裏，王旭一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天才，轻轻松松的便将两个原本根本就打不起来的人纠缠到了一起。这下，自己也可以事了拂衣去了，哈哈哈！

“终究还是来了。”衞明从自己的大帐里走了出来，看着昏暗的天空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能够料到白莲教会发动进攻，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止这次进攻。总是会有一些人愿意铤而走险去换取荣华富贵的。而自己，也会留下一个残杀平民的名头。人生最悲哀的事便是你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不得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哪怕前边就是万丈深渊，你也必须要走下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迈向死亡却无力回头。

“侯爷，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去将那些农民军给杀的片甲不留！”李自成赤红着双眼说道。他非常愤怒，压抑不住的怒火使得他就要失去理智。日前死的那个百户可是跟了他好几年，也出生入死了好几年的好兄弟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换谁能够不生气？而罪魁祸首就是外边的那些可恶的农民军。仇人就在眼前，李自成现在满脑子都是手刃仇人，为自己的兄弟报仇的心思。

“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衞明说道。既然对方摆了他一道，他也决定摆对方一道。这叫礼尚往来。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都准备好了，五百骑兵随时可以出发。”李自成点点头说道。

“好，命令那五百骑兵从南门出发。对方是从东面打过来的，那白莲教的贼寇肯定就在东面。他们是鼓动百姓的高手，但是真的让他们打仗还真的不够看。想来，他们即便不跑，也会躲的远远的在后边指挥。告诉下边的人，一定要截住他们，不论死活！”衞明咬着牙说道。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想出的这样的毒计来陷害自己。等到抓住了他，即便是已经死了，也要把他剥皮萱草，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诺！”李自成领命，挥手，一个千户便领命而去。南门外的五十人本来摇旗呐喊的很带劲。上边可是说了，只要今天做的好了，回去就会有五十两银子的赏赐。这么好的活儿谁不干啊！但是没有想到的，首先被攻击的便是他们。因为点亮了不少的火把，用望远镜很容易发现他们的行踪。五百骑兵连停都没有停，直接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银子没有拿到，命先没了。直到他们死的时候他们还在想，不是说好了这件任务很简单的吗？怎么会有生命危险的？殊不知，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高收入伴随着高风险。如果他们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或许也就不会被马蹄踏成肉饼了。

而在东面，衞明并没有打算出寨将对方击溃。在他的眼里，这些放下手中简陋的武器的农民军，便是大明的百姓，能够减少杀戮便减少吧。可是对方可不这么想。见明军避寨不出，还以为自己的攻击将明军给打怕了呢，士气高涨，冲锋起来更加不要命了。战斗越来越激烈，死亡人数也呈直线上升。衞明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起了一千孙承宗和他说过的一句话，慈不掌兵。你这样的人，心理上就有很大的缺陷，根本不适合去统兵征战。原本衞明还不怎么服气。但是现在看来，人家还真的没有说错。自己能过做的，也就出出几个馊主意而已。真刀真枪的，还真的不适合自己。

“侯爷，这样下去对咱们很不利。总是被动挨打，士兵的士气会下降的很快。而且，明明有火器，您却不让用，反而用士兵的人命去填，这也有损您的威望啊！”李自成在旁边担心的说道。

“呼，算了，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吧，希望他们能够知难而退。”衞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说道。人啊，总是喜欢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只有摔的粉身碎骨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当初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因为牛犊子从来没有见过老虎是怎样把其他的牛给咬死的。只要让他见一回，以后见到老虎的，就没有不跑的。

李自成接令，随即，火统部队搭好火统，农民军还想要攀爬上寨墙，却还没有接近寨墙就被打成了筛子。随即，营寨大门打开，刀盾手配合着长矛手，火统手将农民军压制住，后边的火炮也推了出来，对着远处有火光的地方便开始了炮轰。这倒是弄差了。后边跟来的根本就不是王旭一的一千来人。他们早就加入到了攻击营寨的行列当中，离得营寨极近，基本上都已经和明军肉搏到了一起。后边的是钱龙浩。刚走到半道便看到对面已经打起来了。这可不行，随即引燃火把，照明道路，想要赶快赶过去。可惜刚刚点燃火把没有多长时间，便被炮轰了。而且他也从来没有统过兵，没有和明军打过仗，根本就不知道火炮的威力到底有多大。排的还是密集队形。一时间，队形混乱，前进受阻，死伤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