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军的砲车压着洪都守军打也就算了,连伙食也稳稳胜过一筹。
既杀人又诛心。
这一手着实是够狠的。
但是咱们富裕了,吃的好了,用的武器也好了,这还有错?
朱家军除了均田搞得好,军屯这一块也是一把好手。
原本朱家军还只是要求乙等营多种田,结果渡江之后,一些甲等营也不干了。不说别人,徐达就是最积极地。
他告诉部下,打仗要行,种田更要行!
这人要是行,干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行。要是不行,一行不行,行行不行。。
打仗种田,咱都要当第一名!
徐达亲自下场,带头种田。
他这可不是一时兴起,实在是种田这事太香了。
眼下李善长那边已经能充足供应军粮,军屯这边生产出来的粮食,大可以拿来干别的。比如常遇春,他就提议,希望朱元璋答应,可以在军中酿酒……结果就因为这事,让老朱足足骂了常遇春半个时辰。
这还不算完,老朱愣是让常遇春写三千字检讨,还要在所有指挥使面前朗读。
深刻反思,彻底检讨!
身为带兵将领,难道不懂军令的重要?
不许酿酒,就是不许。
谁也不能坏了规矩。
胡三舍的案子摆在前面,以后也是一样,谁敢私自酿酒,定斩不饶!
朱元璋的坚决态度,吓坏了下面的将领。不过也没有关系,不酿酒就多养活鸡鸭鹅狗,多吃肉,把士兵养得壮壮的。
基本上进了朱家军的年轻士兵,半年之内,体重都能增加二十斤以上,那些没满十八岁的,甚至个头还能往上蹿一截。
等回家之后,亲戚邻里都要吓一跳。
竟然变了个人!
高大威武,行走坐卧,气势高昂……这样的后生上哪找去?
很多朱家军的士兵,只要回家,就会有一大堆的媒婆主动登门,提亲的络绎不绝。
怎么说呢,只要进了朱家军,基本就不愁没媳妇!
只要穿上火炭红的鸳鸯战袄,你就是乡间最靓的崽儿!
没法子,这就是朱家军的底气所在。
洪都的攻城战,很快变成了朱家军炫富的舞台。
每天都是投石机轰城,然后每天都是三顿好吃的,就在洪都城外,铁锅灶台,香气四溢,肉体和心灵,双重折磨。
奶奶的,这帮朱家军怎么这么有钱?
天天吃肉,撑死你们!
士兵张开大口,狠狠塞进去一口米饭。
咔!
咬到了沙子,牙掉了一块!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士兵快哭了,其实洪都城里也不是没有吃的。陈友谅高歌猛进,打了那么多胜仗,缴获相当充分。
洪都城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就算够吃,天完的兵将也会层层盘剥,到士兵手里的东西,永远都是不够的。
军饷打折扣,军粮掺沙子。
放在过去还能忍,可是在如今的情形下,那可就成了折磨。
吃饱喝足,精力充沛的朱家军,那是真的恐怖。
他们抬着一两百斤的弹丸,不断向洪都城中发射,就好像无穷无尽似的。
洪都城墙上的附属物,从城门楼,到垛口,女墙……能毁掉的全都一点不剩。城墙外面的砖石也大片脱落,露出裏面的泥土。
在弹丸的猛烈轰击下,泥土跟雪崩似的,成片滑落。
这也就罢了,朱家军竟然还弄了许多开花弹。
到了第十天,有一半的弹丸都是开花弹,这些弹丸重量轻,射程远,轻易能越过城墙,滚落城里,爆炸,起火,硝烟弥漫,烈焰飞腾。
洪都城中,宛如炼狱。
“舅舅,咱们不能这么挨打下去了,我要出城。”
外甥康泰气冲冲向胡廷瑞叫苦,就在昨天,他去巡视抚州门,不远处掉落一枚开花弹,火药炸裂,高温气浪扑面而来。
康泰的胡子,眉毛,全都烧没了。
幸好还有点距离,不然他就被吞噬了。
只不过现在也是狼狈不堪,在眉毛和胡子长出来之前,他的脸就跟扒了皮的煮鸡蛋似的,又好笑,又可怜。
当真不能这么下去了,不然再过些日子,或许十天,或许半个月,洪都必定失守!
胡廷瑞眉头紧皱,“你想出城?可你要知道,朱家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已经修好了城墙,万一自投罗网,又该怎么办?”
康泰哂笑,“舅舅,你还没看出来,朱家军不就是仗着财大气粗,欺负咱们吗?论起打仗,他们肯定不行,让外甥好好教他们!”
胡廷瑞迟疑再三,到底还是点头了,不过他还是吩咐道:“你可不许轻敌,朱元璋渡江以来,攻必取,战必克,不是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