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你帮我个忙怎么样?”朱英急切跟张希孟哀求。
张希孟头也不抬,懒懒道:“你保证过考试要过的,现在过不去,求我也没用……要不,你再来一次吧?”
朱英急了,啪的一拍桌子,屁股一跃,竟然坐上了桌子,气咻咻道:“大哥,你不能瞧不起人,我考试过了的!”
“过了?”
这下子把张希孟惊到了,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笔,从朱英手里接过试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实,这小子比以前进步很大,可以是天壤之别,着实令人欣慰。
“总算不是一块朽木,但你的排名不才第七吗?你承诺的第一呢?你当我是傻子吗?”
朱英连忙赔笑,“大哥,这个只是笔试成绩,我们是武,还有另外的考核。”
张希孟微微皱眉,他总算想起来了,朱英早些时候,是去的普通堂,后来升入了武,而且还是老朱递了条子的,不然以这小子的程度,还真有点麻烦。
“能从倒数变成正数,算你得不错。但是就凭这点本事,想要通过考核,拿到第一名,怕是不容易吧?”
朱英低着头,顿了顿,这才道:“大哥,我们武毕业的考核,有一大半都是沙场项目,有弓马骑射,还有指挥兵马,演练互相攻伐,这些项目,我的优势巨大,保证能拿第一的。我本来是想请干爹过去,可他现在这么忙,不光是他,干娘也很忙……整个吴国,好像就你没事干……对了,大哥,你这么闲,对得起我干爹的俸禄吗?你现在年俸可是有二百石,另外还有五百贯宝钞,还有配属的马车,车夫,厨师,护衞……大哥,你现在可比以前的日子还要舒服啊!”
张希孟皱着眉头,越听越不对劲儿,“你个兔崽子,我的俸禄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一句话,把朱英问得瞠目结舌,“那个大哥,我干娘找我,让我去陪朱标玩,失陪……”
你给我站住,张希孟一把揪住了朱英的衣领子。
“小兔崽子,我今天非要和你算算总账不可。谁也救不了你,我的!”
张希孟把朱英按在桌子上,俨然囚犯,他还顺手抄起了一支木尺,准备给这小子好好上上家法……老子辛苦了这么多年,总不能白干活吧!
……
从朱英的嘴裏,张希孟才大致弄清楚,最新的俸禄是怎么发的。
张希孟这个位置很好玩,别人忙得时候,他反而很清闲,就比如他跟李善长谈好,整个方略确定下来,李善长拟定细节,然后上报朱元璋,老朱决定立刻执行。
整个过程,张希孟只要大致了解一下就行了,能不能符合预期,那要等待真正落实之后的反馈。
所以在至正十七年的最后两个月,吴国上下都在忙碌……李善长在那里整理各种紧要政务,一条一条,写在竹牌上面,悬挂于中书省。
随后李善长就在联络各部,向朱元璋介绍情况。
比如河工,要修堤坝……首先都察院要派人去探查情况,回来交给中书省,中书省了解情况之后,确定急需要维护的河道。
接下来李善长就把工部、户部,全都找来,然后去面见老朱,他们君臣几个凑在一起,反覆讨论,最后确定方案,再以旨意形式下发,要求地方全力配合,如果人手不够用,还要调动兵卒将士,预算不够,也要追加,这些全都必须上奏朱元璋,由老朱定夺。
情况显而易见,朱元璋成了整个吴国,最忙碌的那个……在老朱面前,摆着至少有十几项紧急政务。
新占领土地的均田问题,针对豪强的清理问题,吏治问题,科举问题,教育问题,官职安排,府库钱粮,赈济灾民……除此之外,还有军务,监察,对外等等事项……每一个老朱都要亲力亲为。
通常情况下,都是他带着李善长,几位尚书或者将领,一起处理。
包括朱升,贾鲁,都被叫过去了。
这两位年纪都不小了,贾鲁还时常有病,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幸免,只能咬牙撑着。
更要命的是朱元璋是真的会骂人的。
一旦一项政务推不下去,老朱就会把相关人员都叫过去,哪怕胡子一把,他也毫不留情。而且朱元璋有着恐怖的习能力,不管是什么事情,他听几次下来,就能把握大概,哪里推不动,是谁私心作祟,是谁阳奉阴违,老朱一清二楚。
别跟咱讲什么斯文体面,你们敢不听话,眼下咱还只是骂,回头咱懒得骂了,就是你们人头落地的时候。
老朱非常享受现在的状态,踏实,充实……每天盯着各项政务,由于全程参与,老朱心裏有数,一目了然。
对群臣的斥责,也是掷地有声,入情入理入魂。
隔三差五,他还能抽出点时间,去军中查看情况,跟着徐达他们骑骑马,射射箭……晚上有空还要读书,或者去陪陪夫人。
甚至还有空练练书法,临摹碑帖,偶尔还赋诗一首……就这时间管理能力,张希孟是甘拜下风,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