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张希孟身边时间不短,霍去病的战绩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冠军侯这个爵位有多重,他也是心知肚明。
只怕就算姐夫的郑国公,也比不上啊!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武将的巅峰,男人的浪漫!
这才是大丈夫该有的追求。
哪怕明知道朱元章可能是画大饼,但是蓝玉,还有许许多多的将领都不可抑制地中毒了。
这个位置着实太好了,燕山绵延,渤海波涛。
来自辽东的风,扑面而来。
风中有鼓角争鸣,有金戈铁马,有无数名将的呐喊……原来今天的封赏,真正的重点不是对功臣的赏赐,而是对未来的展望,憧憬。
山高海阔,英雄辈出。
我辈少年,自当奋马扬鞭。
朱元章举起了手里的金杯,“来,咱们同饮此杯!”
众将陪着朱元章,一起畅饮美酒,畅望关山,每个人都是心潮澎湃,情不自禁。
老朱出身寒微,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路走来,已经成为开元功臣,接下来还有更大的功劳,在等着他们。
朱元章返回了座位,这一番封赏激励下来,自不必说。
随后大家伙频频举杯,高歌畅饮,热闹非凡。
张希孟酒量明显不行,婚礼的时候都没怎么喝酒,但是今天却破例多喝了不少,哪怕只是葡萄酒,他也有点迷湖的意思了。
“徐达,你看当下,要怎么经营燕云之地?你可有想法?”张希孟主动发问。
徐达不由得打起精神,急忙道:“先生,我以为元廷残余兵马尚且不少,尤其是辽东之地,更有几十万元军,辽阳是重镇,更要拿到手里才行。”
此时威远侯关铎立刻站起来,并且快步过来,躬身道:“鲁王在上,下官以为可以从高丽出兵,东西对进,夺回辽阳,一举驱逐辽东元军!”
有这俩人带头,其余诸将纷纷请战,恨不得立刻就领兵杀出去,提刀砍人。
张希孟哈哈大笑,“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从军事上讲,确实如此。可我想问大家伙的是,大都光复了,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咱们要怎么守住?”
张希孟又道:“此地可不同于江西,湖广,中原之地。那些地方,咱们只要把均田落实了,百姓组织起来,就能守住地方。在几个关键出,屯驻兵马,也就是了。”
“可这裏不行啊,越过燕山,就是不计其数的部落。他们从小长在马背上,骑马射箭,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每到秋冬,生存艰难,便要南下劫掠。屠戮百姓,无恶不作。”
“我们若只是把土地交给百姓,让他们在这裏耕种,他们就会成为蒙古骑兵的猎物,遭到杀戮抢劫,根本无法立足。农民没法立足,我们就没法控制这块地方。”
“再有,元皇帝还在上都,元廷残余兵马还在,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中原的花花世界丢失了,这些人必定痛彻心扉,要说他们从此精诚团结,我还不信。但是他们不甘心吃苦受罪,想要夺回大都,重新过作威作福的好日子,却是一定的。”
张希孟在诸将中间踱步,分析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
众人当中,蓝玉突然道:“张相,既然他们不甘心,那咱们就出兵,打得他们心服口服!”
张希孟含笑,“这话说得很对,却也不全面。我们当然要出兵,可问题是如果没有稳固的后方,没有合适的前进基地。全靠着从中原腹地,运输粮草辎重。我们能打几次达仗?我相信你们都是当世悍将,智勇双全,自然不怕元军。可我要问你们,假如你们饿着肚子,几天水米不沾唇,四周都是敌兵,疲惫不堪,走路都能睡着,你们还怎么打?”
“再有,草原如此辽阔,纵横万里。我们派兵过去,如果敌兵远遁,不跟我们交手,仗着马匹众多,要拖垮我们,拖死我们?你们又该怎么办?”
张希孟接连质问,让这帮新鲜出炉的大明功臣们,有些踟躇,确实,如果元军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徐达斟酌道:“先生的意思是?”
张希孟笑道:“我以为当务之急,咱们需要一支既能打仗,又能种田,一手锄头,一手长刀的特殊兵马。大都周围,百姓已经所剩不多,只靠着南方供应,压力太大。我们必须想办法种出粮食,养活牲畜,自己解决军需的问题。”
“可话又说回来,元军不会放任咱们安心种田,他们必定来破坏,所以我们必须能打硬仗才行!”
张希孟说到这裏,答桉似乎呼之欲出了。
胡大海站起来,他大声道:“张相,你的意思俺明白了。十年前,俺们多是农夫,十多年来,我们拿惯了刀枪。现在让我们用一只手,重新捡起锄头,这事我们做得来!我胡大海愿意当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