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庶宁也认真听了师生们讨论,他觉得要是把这些话写下来,送给蓝玉,让他瞧瞧,那家伙保证能上天!
张庶宁略微听听,他还盘算着各地学堂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有一个学长来找他了。
此人也姓张,却是山东本地人,叫张桓,比张庶宁高了三个年级,马上就要毕业。两个人是在一起调查地方情况的的时候认识的。
那次张桓病了,又在村子里,没有医生,是张庶宁借了一驾驴车,把张桓送到了县城,给他买了三服药,算是活了过来。
正因为有这段情义,张桓很喜欢这个小学弟。
随后两个人又聊了几次,谈不上至交好友,但也算关系不错。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跟你的好朋友,不方便说的话,面对一般朋友,还就不用顾及了。
张桓觉得张庶宁虽然小,但是沉稳老练,很有主见,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因此他匆匆过来,拉着张庶宁,找了一处空教室,张桓神秘兮兮的,看到四周无人,这才跟张庶宁道:“你怎么看这次蓝将军的大捷?”
张庶宁怔了怔,“没什么吧,倭国和我们的水平差了太多,赢了也不算什么意外。”
张桓突然神秘一笑,“伱还是没看明白……这一战打疼了倭国,教训了高丽,敲打了女真……这是一箭三雕!从此之后,北方都是咱们的了,至少辽东一地,高枕无忧……你承认这点吧?”
张庶宁点头,“这倒是真的,可这和你也没关系啊?难道你要去辽东从军?”
张桓摇头,笑嘻嘻道:“不是从军,是去经商!”
“经商?”张庶宁一怔,随即道:“我记得师兄说过,你们家都是读书的人,你去做生意,不怕违背家里的意思吗?”
张桓眨了眨眼,轻叹一声,而后道:“你不知道啊!我读书也没有出路的,我们家的长辈实在是太强了。”
“长辈?”张庶宁不解,“没听师兄说起过啊!”
张桓又向两边看看,确定没人之后,这才道:“学弟,师兄能信任你不?”
张庶宁眨了眨眼,笑道:“师兄要想谋朝篡位,我可不帮你!”
张桓忍不住一笑,“瞎说什么……谁都能造反,唯独我不会,我们张家不会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难以掩饰的自豪,嘴角上翘,仿佛说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学弟,你也姓张……不过想来咱们不是一个张,只能说五百年前是一家,也是缘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的长辈,是当朝第一人,就是张太师!”
“啥?”
张庶宁瞬间怔住了,傻傻看着眼前这位学长,你没开玩笑吧?
我爹什么时候有你这个亲戚了?
难道说是我爹当年经过山东的时候,犯了点错误?
不会吧,这也太扯淡了?
老爹,你要是真这么干,我可不能替你瞒着,必须告诉老娘才行。
张庶宁吓傻了,张桓倒也没什么意外,只是叹道:“我就知道你不信,可事实就是这样,我是济南张氏的后辈,论起来,张太师应该是我的叔祖,只可惜他老人家从来没有回过老家,也没有真的认亲……不过我知道,那是他老人家担心有人打着他的旗号,会为非作歹,损害他的名声。”
张庶宁默默听着,你继续吧!
只要不是我爹的私生子,咱怎么都好说!
张庶宁默默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虚惊一场……他也很快想清楚了,这个张家,多半就是老爹缘起的张家。只不过张希孟厌恶家族,反对大户,他从来没有回过老家,也没有认这些亲戚。当然了,也没有公然说出不认。
像张桓这么讲,也不算错。
“师兄出身显赫,非比寻常。似乎更不应该去辽东做生意啊?”张庶宁迟疑道。
张桓摇头,“不然,我仔细想过了,按照咱们的规矩,接下来再次分田,我们张家也会四分五裂的。所以要想维持张家的体面,我就该想办法,闯出一条路。去辽东经商,快速赚钱,然后置办产业,开枝散叶。我不能再傻读书了,而且读书,我也不可能胜过老叔祖啊!”
张庶宁还是眨巴了一下眼睛,算你有自知之明,我还是听着算了。
“师弟,是这样的,我去经商,肯定也要关系,有人帮衬着。咱们同在一个学堂,以后咱们学堂肯定还有很多做生意的。还有工学堂那边,他们最会做东西,制造机器。你是个稳妥的,师兄信你。有什么好的玩意,你可要及时提醒师兄。”
张桓很认真道:“师弟,我走之后,你只要帮我盯着,联络人员,有好事告诉师兄一声,我就给你一点好处。每年十贯……一百贯宝钞,你看怎么样?”
张庶宁忍不住好笑,“我不要!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张桓立刻大喜过望,道:“我就看出来了,师弟不是贪财的人。算了,这样吧,等师兄有所成就,你往后想去我那里,我一定给你安排。放心,我会拿你当亲兄弟对待的。”
“咳咳!”张庶宁连忙道:“师兄出身高门,是张相公亲戚,我可不敢高攀。”
张桓一怔,随即气哼哼道:“我说我是张太师的亲戚,可不是要仗势欺人,也不是炫耀什么!我只是想说,我们张家人才辈出,张太师能辅佐圣君,开一朝太平。我去经商,一样能做当世陶朱!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张庶宁怔了怔,认真赞道:“师兄好志向,祝你成功!”
张桓欣然大笑,踌躇满志,和他有同样志向的,竟然还不少。伴随着捷报,无数山东汉子,乘坐船只,大举杀向了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