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他算是落入了张承天的手里,只能跟这小子达成了城下之盟。
二十万劳力,那是朱元璋要的,无论如何,也要供应上去,少一个人都不行。
而在二十万人之外,额外送去多少劳力,又抓捕多少土人,送回高丽,这就不是他们能确定的。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李祺必须全力以赴,绝对不能耍滑。
人员越多越好,钱自然也要如数奉上,敢少一文钱,咱们就没完!
说实话,李祺真是欲哭无泪,他一个堂堂驸马,也实在是太丢人了,就这么被人欺负,还被扔到了大牢裏面,冻得肾虚。
然后还被敲诈勒索,大头儿也要交给张承天。
士可杀不可辱,到了这一步,他简直死的心都有了。
我就不信,陛下会那么偏爱张承天?
要是让陛下知道他拿了七成,估计陛下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候或许就有办法了。
李祺满心想着报复,但是说实话,机会太少了,他想见朱元璋都见不到……很凑巧,三天之后,朱元璋在城外庄园,忙活着整地。
因为最近有一批海外的良种,特殊的作物,送到了大明。
老朱打算在明年春天,选择最好的时机试种。他现在提前整地,保持土壤墒情。
李祺以驸马之尊,主动跑过去,跟着老朱干活。
面对送上门的劳力,朱元璋倒也不客气,又是让他整地,又是挑粪,一天忙活下来,李祺的手心都是血泡,磨得不像样子,疼痛难忍,几乎昏死过去。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里受过这个罪?
几乎仅次于前几天被关大牢吹冷风的待遇了。
要不是为了报仇雪恨,他才不会吃这个苦。
天可怜见,靠着一天的卖力干活,李祺总算得到了老朱的一丝丝认可。
毕竟在朱元璋看来,能老实干活,认真种田的,总不会太坏。
“行了,你也不容易。回头去高丽,替咱给你爹带好,让他别想什么,再过几年,等他七十大寿的时候,咱还有重赏。多年的老朋友,老兄弟,老亲家,不容易啊!”
朱元璋连续用了三个“老”字,算是突出了李善长的地位。
李祺心中一喜,忍不住生出了一丝丝的野望,说到底眼前的人,还是自己的岳父,至爱亲朋,可以依靠的长辈,怎么也也不会跟自己翻脸。
所以李祺鼓足了勇气,“陛下,臣必定会竭尽全力,为大明江山效力,不敢说辛苦……只是臣看不得一些人,他们表面上忠心不二,实则大发利市,中饱私囊,拿走了大部分的利益,让人看着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老朱不动声色,反问道:“你说的是谁?倘若真有人辜恩负义,咱不会客气的!”
李祺思忖了一会儿,他终于鼓足勇气。
“陛下,臣,臣要说的就是张承天!”
朱元璋眉头皱起,反问道:“他怎么了?哪里辜负了咱?”
李祺咬了咬牙,道:“陛下,他让臣贩卖吕宋土人,又要多卖苦力,然后将七成收入,都给他!”
“七成?”朱元璋一阵迟疑,“伱没说错?确实是七成?”
李祺忙点头,“确实,他狮子大张口,就是要了七成啊!”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惊讶,随后道:“这么说他还给你留下三成?”
李祺一愣,确实是三成,但问题不是这么简单的。
“陛下,臣还要从高丽抓人,又要安排吕宋土人,辛苦的事情都是臣的,张承天白白拿钱啊!”
老朱点了点头,“咱知道了,你确实辛苦,不能一点不给你……这样吧,这三成当中,你留下一成,剩下两成给临安公主,算是她的私房钱!”
李祺似乎没听明白,我的耳朵坏了?
明明是我弹劾张承天,说他拿走七成。
怎么陛下不管他要钱,反而要拿我的钱给临安公主,陛下的脑子坏了吗?
李祺完全傻了,僵在这裏。
朱元璋面色凝重起来,突然低吼道:“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了?咱让你把分到的三成,拿出两成给临安公主,让她收着!听懂没有?”
李祺浑身一震,终于听明白了。
整个人都不好了。
三七分账,虽然被拿走了大头儿,他还有点辛苦钱可以赚,不算太亏。
但是如果再把两成交给临安公主,那他几乎可以确定说,卖得越多,就赔得越多,要不了几年,他就连裤子都不要穿了。
李祺实在是想不通,朱元璋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难道就因为张承天是太师之子,他干什么都是对的?
没有这个道理啊!
见李祺还在迟疑,朱元璋忍不住怒喝,“蠢材,滚出去!”
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了,李祺连滚带爬,从庄园滚出去。
百思不解,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李祺想不通,就在朱元璋的手上,正有一份七成的约书……其实约书这东西都是假的,难道没有约书,就敢赖朱元璋的账吗?
显然,事情不是这样的。
给老朱这份约书,那就是告诉老朱,有这么一件事,这笔钱要归到您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