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明帝国开始改革以来,这上上下下都处于墨突不黔的状态当中。崇祯很忙,他既要坐镇南京带领着手下的一大票奸佞想办法改善民生,又得跟一切阻碍帝国崛起的顽固派斗脑子耍心眼。需要朱由骢去处理的事也不少,资金出现了缺口他得带人去抢、劳动力出现了紧张他得带人去绑、没地了他得带人去占,就连西方盟友腰包鼓得让人眼红了,也还得他带着熊文灿等外交官去忽悠。
朝廷官员们的日子也过得也不轻松,已经开始陆续下发的十年计划可不是闹着玩的,每年一个指标完不成就卷铺盖滚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不小心被扔进昭狱那才冤枉。至于那普通百姓么,更是忙得个昏天黑地,幸亏自己家孩子进了官学后不常回家,否则白天要为了生计而奔波,到了夜里还得抓紧时间去免费的夜校去识几个字,那还怎么能抽出时间来关门造人?
比起这些人来,那个被学子们亲切地称为院长,被朝廷百官和普通百姓叫做太上皇,自己却非要改个名字叫朱启骥的家伙才是最倒霉的。洛阳研究院、南京帝国学院、青岛的船厂……甚至是那些遍布在各地的工厂,没人不一边竖着大拇指既称赞一边悄悄咒骂他的。
让百姓们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这没什么不好的,但总得让人家知道学来有什么用吧?做个买卖算个帐,用得着那么高深的数学理论么?干活想偷个懒。需要懂得那么多的物理知识么?做个耗子药捣鼓点熏香,更不必耗费毕生精力去钻研化学吧?至少在现阶段。负责教育工作的孔衍植想顺利推广这一切,都需要研究院拿出实物来从旁佐证。
负责工部的假道士王徵也埋怨,蒸汽机是很好使,但成天烟熏火燎的难道就不能整点更好的东西出来?那些新型的纺纱机织布机效率挺高,可大明不能只生产丝绸布匹、瓶瓶罐罐啊!即便是不考虑怎么糊弄西方盟友,那百姓们的衣食住行可都还指望着获得改善呢。
即便是崇祯带领百官在天津上岸见到了最新研制出来的火车以后,也没让他们改变这种想法,甚至埋怨声更多。
以韩爌为首的当世大儒虽然前些年一直在竭力贬低秦始皇那暴君。但他们还是知道铁路这东西就是人家玩剩下的。太上皇现在做的,不过就在是捣鼓出了新马车而已。要知道多胀式蒸汽机已经在洛阳研究院已经诞生了七年,随着功率的提高小型化改进的完成,这东西早就该应运而生了,却非要一直给拖到现在才拿出来。该不是太上皇还惦记着当年的仇恨,而没把心思给完全放到科学研究上来吧?
年轻人怎么能这样睚眦必报呢?看来这还是当年受的教育不够啊,趁现在众正盈朝大家也都还能抽出点空。得赶紧纠正他这种错误的观念。而检验教学成果的标准么,当然是要看谁能从他那里忽悠出更多有用的东西来,用于加快国内的建设。
“太上皇,此处驰道为何修得外高内低?”固执的工部尚书王徵认为,这原本就是祖宗们用过的东西,当然还得沿袭旧名。
“哦。这是为了方便转弯所用。”铁轨在转弯处设计得外高内低这在后世是常识,但幸亏当初用来测试的木制马车上没坐人,否则朱启骥就得却付出血的代价。为了获得这么一点的经验,研究院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说起这事,还真得感谢骢弟忽悠来的那些个洋神棍。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现在都还没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大明修建的这条实验性铁路是国际合作的产物,凝聚了东西方现阶段最高的科技。虽然帝国学院已经成立了一年多,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彻底扭转重实践轻理论的传统思维。铁路弯道处要求外轨比内轨高,研究院在发现这个问题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弯道半径不同所需要的轨道差也不一样,但到两者之间的联系具体是什么却很难得出个准确的结论。
好在大明现在不仅在着力发掘自己的民族精英,还从西方忽悠来那么多的高级人才。当数十组测量数据被摆在了伽利略的办公桌上后,这个越活越年轻的老家伙立即组织人手,很快便总结出了其中的规律。
为了体现自己要求成为大明帝国合法公民的决心,伽利略等人甚至还超额完成了任务。针对研究院送去的几截实物,他们根据受力特性提出完全可以使用工字型断面的铁轨,这样既保证了安全更能节约不少材料。
而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处理好工程技术方面的难题,正在帝国学院任教的笛沙格也经过数十次申请被调到了施工现场。这个见识过昭狱恐怖又被德维涅给忽悠了大半个月的家伙,利用他自己掌握的工程方面知识还真就给了不少具有建设性的意见。比如那个在枕木下铺设小石子,以增加接触面积分散火车的重量,从而防止铁轨因为压力太大导致下陷破坏路基的方法就是他提出来的。
“照太上皇所言,臣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王徵以前还真就没把伽利略等西方精英放在心上,毕竟大明原本的科技就已经遥遥领先,再加上出了朱由骢那么个妖孽,在他看来还有什么是大明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手上那条简单的公式却在提醒着他,这种想法很荒谬。在经历了上千年的折腾后,固步自封已经不再符合时代要求了,要真正做到民族的崛起帝国的复兴,博采众家之所长吸取别人的先进经验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妄自菲薄固然不对,夜郎自大更必须警惕。”不仅是王徵。就连旁边的孔衍植也深有同感地叹道:“人曾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而我等却偏偏忘了此训!惭愧!惭愧啊!”
“初时我等认为将军费尽心机把那些西夷拐来。无非是想阻止他们发展出自己的科技而已,如今看来这眼光之远大却非我等所能企及!”周延儒等商学院负责人对于败在朱由骢手下还是有点耿耿于怀的,但就这件事已经让他的观念又发生了进一步的改变。“看来我们以后在经商之时还真得多留意一下,只要发现了可用之才,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也必须让他为我大明所用!”
“周大人所言有理,对这可造之才还是尽可能地网络为好。实在不行,也要通过他们自己人的手,把这隐患给除掉!”熊文灿可比周言儒要狠得多。别人的高科技人才还有顽固不化的,那些可不好忽悠啊。对于这些人,利用外交手段锄之而后快才是最稳当的办法。
“熊大人所言甚是!”要养狼就得随时提防被狼给反咬一口,如果发现了潜在的隐患迅速解决,这对于在场的文武大臣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这几年无耻的镇国将军可没少干这事,妇人之仁在国家利益面前永远不值一提。
“你们啊,你们!这些年跟着检弟、骢弟可是学坏了!”说完这话。朱启骥欣慰地发现居然没人站出来反驳。“对了,他们跑哪去了?”
皇帝是恬不知耻的昏君、镇国将军是没脸没皮的混蛋,这早已是朝中大臣们的共识,只不过没人敢说而已。如今太上皇给提了出来,那简直就是大快人心。经过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发现那俩小子还真就没在场。
“将军带着二位夫人好像去山上了。”这一路朱由骢还是比较斯文的。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下了船以后也只是带着他的两个祸水到处闲逛,顺路做导游。
“他们没有在一起?”朱启骥心裏一紧,有那么多影衞保护着,他到不是害怕崇祯出什么危险。实在是这个弟弟也太能折腾了,据说在船上的时候就没一刻消停的时候。不是跑到指挥室去瞎胡闹非要玩那个船舵,就是流窜到炮台那边让人给他弄点响动出来。即便是到了天津他也没闲下来。看到这火车后也不顾身份,居然吵着要做什么火车司机,也幸亏他出面才给拦了下来。不然一个皇帝跑去当锅炉工,那满朝大臣的脸往哪搁?
“好像没有!”史可法想了半天,才如释重负地笑道:“圣上刚才说他累了,要回车上去休息一会,现在王公公应该陪着他。”
“回车上休息?”不祥之兆更加强烈,朱启骥突然大喊一声:“不好!检弟有危险!”
有危险?这话还真就把在场的众大臣吓得不轻,四周戒备森严怎么会有危险,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行刺皇帝?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考虑这么多了,护驾要紧,再不着调的皇帝那也是皇帝!若是出了问题,那这天下可真就要大乱了。以他们三兄弟之间的情谊,镇国将军肯定会率领大军开始最血腥的复雠,而这个太上皇肯定也会在背后提供最恐怖的武器。而且别看这三兄弟成天被人骂个不停,但他们无论是在朝廷还是在民间那都是威望极高的,满朝文武和大明百姓也会毫无条件地支持。
“护驾!护驾!”老胳膊老腿的韩爌反应最迅速,不管长跑短跑,他这个时候去参加任何运动会绝对能拿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