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里,李景隆一声不吭地听宗了躺在担架里的使者的报告,他目光闪烁,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出人意料地是他并没有勃然大怒。拍桌子派兵去进攻李维正,看的出他很犹豫,眼睛甚至还有一丝惧意。一旁在观察李景隆表情地毛华立刻明白过来了,这个李景隆是个色厉胆薄之辈,他以为自己有六十万大军在手,李维正就会向他低头服软。不料对方却更加强硬,打断他使者的腿,撕了他的信,对方的强硬就使得他心里虚了。毛华猜到了李景隆此时的心态,他其实并不是在想什么,而是不知道该怎么下这个台阶,毛华立刻上前施礼道:“大帅,此事须三思而后行,切不可感情用事。“为什么?”李景隆悄悄松了口气。他坐下来严肃地问道。“属下有三个理由不可进攻辽东军。其一,大帅现在的真正对手是燕王,对付李维正则有点本末倒置。若能战决当然好,可如果一但进攻不下,被辽东军拖住,却正好给了燕王机会;其二,李维正虽然趁机吃掉陈晖的山东军,虽然这是大帅深恨他的理由,但他也可以说,他是从燕王的追兵中救下这支军队,而且朝廷许他暂管山东半岛,他收管山东军从于情于理说得过;其三。也是关键的一点,李维正虽然骄横,但他毕竟和燕王、蓝玉不一样,他是服从朝廷,名义上还是朝廷的军队,前段时间还提供军费给朝廷。如果大帅出兵攻打他们,恐怕不仅朝廷那边难以交代,道义上也会使大帅站不住脚,所以属下劝大帅暂时忍下这口气,集中精力对付燕王,这才是大帅的当务之急。”李景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道:“若不是你提醒,我真会误入歧途了,既然皇上已经再三催促,我当立刻北上,彻底平定燕王之乱。”李景隆便不再过问李维正之事,他下令道:“传令各军,即刻准备北上。”建文二年四月底,朝廷六十万大军再次北上,浩浩荡荡向向河北开去,这一次李景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孤军深入,粮草辎重紧紧跟随大军,一天以四十里的度向北推进。五月中每,朝廷大军再一次抵达了霸州,这时,斥候探得燕王四十万大军出现在二百里外,李景隆当即下令全军驻营,六十万大军延绵数十里。两天后,燕军主力也开到了霸州,在距朝廷大军二十里外扎了大营。很明显,燕军准备和朝廷大军进行决战了,这一战,双方共投入兵力百万人,它的胜负将直接决定天下大势。燕王大营,朱棣正和他的几名谋士商议作战安案,这一次姚广孝也随军南下了,正是他强烈主张正面与李景隆作战,彻底击溃朝廷军队的信心,也最大限度地鼓舞己方将士的士气。“殿下,李景隆六十万大军,多于我们,但此人勇烈不足,在最后的血战僵持中,他必然会怯战而逃,我有信心,此战的最后胜利必属于我们。”姚广孝非常自信,他指着陈千娇从李景隆:“殿下请看李景隆的布兵,他背靠卢沟河扎营,显然是有背水一战之意。可背水一战只是以少战多时的无奈之举,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统帅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军队置于险地,可这个李景隆却这样做了,如果他是徐达、蓝玉之将,或许我认为他是自有考虑,可偏偏他是个纨绔子弟。所以我敢断言,这就是他纸上谈兵之作,大战打起来,他大军有六十万之众,背靠大河,又怎么腾挪转移?而且这次平安为左翼,他虽勇烈,但我们只要对他以有效隔离。让他无法支援李景隆中军,这样,我们便可集中军队进攻敌方中军。”朱棣点了点头,他冷笑道:“上一次若不是平安拼死拦阻,怎么会让他主力逃走,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次日上午,乌云低垂,霸州上空愁云惨淡,劲风扑面,掀起一阵阵飞沙走石,在卢沟河以西广袤的原野上。两支大军缓缓地靠近了,一望无际的旌旗招展,铺天盖地的军队无边无涯,四十万朝廷大军和三十万燕军对阵,李景隆在主力大阵之中,他身着银盔银甲,一杆亮银枪横于马前,他目光复杂地望着数里外的燕军安力,心中不由一阵阵憷,到时两军战起来,自己真的敌得过燕王大军吗?就在这时,燕王军中忽然升起一支火箭,长长的青烟中出有毒的碧绿火星,火星缓缓掉下来了,在火箭一刹那的碧绿闪亮时刻,燕军中鼓声大作,如山崩地裂般擂响了。“燕王万岁!”的呼喊声如狂飙般席卷大地,十万燕山铁骑陡然向朝廷起猛烈地进攻。狂暴的马蹄声将大地o震动,雪亮的战刀挥出一片银色的海洋,战马疾奔,声势如排山倒海,朱棣金盔金甲,裹夹在大军挥刀嘶声叫喊,“取李景隆人头者,赏黄金万两。封列侯!”燕山铁骑奔雷般的气势让朝廷大军两股瑟瑟抖,大将徐真见势不妙,上前对李景隆喊道:“大都督,燕军命骑兵压上,其势不可挡,我军不能驻立不动,必须迎战上去。否则士气将被夺旗所损。”李景隆却摇摇头道:“兵法有云,一鼓作气,三鼓而竭,我们不必理会,但见三鼓后,他们士气必然受挫。两旁大将皆愕然,你不迎战,难道燕军就会撤回去吗?这时,副将何福见李景隆无动静,他也忍不住道:“大都督,燕军既以骑兵冲锋,那我们就应以火器和弓弩迎击,决不可束手无策。”李景隆这才醒悟,他连忙大声下令道:“火铳军上前迎战!”但战机瞬息即变,就在李景隆犹豫了片刻,燕王十万骑兵已经冲到两里外了,朱棣见对方弓弩手没有出战,而是先出来火铳军,不由大喜。他狂吼道:“加,冲击敌阵!”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陡然加。战刀收起,却挥舞起了狼牙大棒,杀气滔天,向朝廷夫军猛扑而来,这时朝廷五千火镜,军刚刚调出,还没有来得及排出阵式,燕军已经冲到三百步外,火铳手再装药点火根本就来不及了,火铳军见敌军已近前,顿时阵势大乱,纷纷调头向回跑,李景隆见情况突变,他被惊得目瞪口呆,嘴唇哆嗦着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副将何福见见形势危急。放火炮会伤及自己军队,他也不再请示李景隆,遂大声下令道:“枪兵迎战,骑兵左右护卫!”他习时又大喊,“传令两翼包抄杀出,无比歼灭敌军骑兵。”朝廷大军如一只笨重的巨龙。终于出现动静了,三万枪兵列阵而出。向燕军迎战而去“轰!,地一声巨响,如惊涛骇浪相撞,燕军铺天盖地的铁骑冲进了朝廷中军大队之中。刀劈枪捅,狼牙大棒挥舞,一名朝廷士兵一枪将一名骑兵捅穿,他大吼一声,将对方挑下马来,忽然黑影夹着狂风疾至,一只狼牙棒打中这名士兵的脸,将他的人头打飞,鲜血从脖腔喷出,另一名士兵被尸体绊倒,顿时数百匹战马从他身上踏过,瞬间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数里长的非线上,七十万大军已经完全混战在一起,战斗异常惨烈。叫喊声、求饶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人头滚滚落地,残肢断臂横飞。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李景隆脸色惨白,他听见敌方的叫喊声离他越来越近了,由于燕军将主力放在对付对方中军上,兵力占了上风,尤其十万燕山铁骑犀利的攻势,使朝廷中军开始节节后退。已经有点抵挡不住了,这时,一支约一万骑兵精锐骑兵组成的骑兵雁阵狂飙杀来,他们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夺旗,李景隆甚至已经看清了对方凶神恶煞般的脸,他心中一阵阵胆怯,不由连连后退。就在这时,朝廷大军的左翼五万骑兵在大将平安的率领下,突破了燕军右奂十万大军拦截,赶来向中军援助,大将平安勇烈无比,一个照面便将燕王帐下一勇将王真挑下马来,随即他大吼一声,一鼓作气。丰五万骑兵仿佛一只铁拳,将燕山铁骑一击两段,燕蒋房宽、陈亨不敌败走,中军危急立解。副将何福大喜,亲自擂鼓助威。朝廷大军士气高涨,开始反击燕军。这时,大将平安一眼瞥见了金盔金甲的燕王朱棣,他大喜过望,抡起长槊,如猛虎下山一般,直扑向燕王,近千名亲兵拼死阻拦,却被平安杀开一条血路,直扑过来。这时朱棣见形势危急,他正竭力指挥军队,却没有看见平安已从背后杀来,平安的长槊离朱棣只有五丈距离,平安大吼一声,如平地打一声惊雷,长槊直刺朱棣的后心,朱棣一回头,惊得手中列都掉了,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一支狼牙箭如闪电般射来,平安措不及防,一箭正中他的肩头,他的手抖了一下,度慢了一拍,就在这一瞬间,朱棣的数百名亲卫一涌而上,用身躯搭成了一道肉墙,将朱棣密不透风地保护在中间。平安夫怒,连砸数十人,这时。冈才施放冷箭的朱高熙冲了过来,大吼一声,舞动大铁枪与平安战在一处。很快,大将张玉也从一旁杀来。平安见杀朱棣无望,转身又杀开一条血路,返回本阵。朱棣见平安来去如无人之境,不由大怒下令道:“有杀平安者,赏黄金五万两!”这一仗一直打到黄昏,双方已经难辨你我,眼看天色将黑,双方收兵的号炮几乎同时响了,就在这时。燕军却忽然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情况,燕王竟然在混战中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此时的朱棣面临着他一生中最严峻的一次挑战,他被朝廷军分割,身边只剩下了三名亲兵跟随,而朝廷军大将别成现了他,在后面紧追不舍。而前方朝廷中军正在整军准备回营,一杆,李,字大旗乓迎风招展。前有朝廷大军阻挡,后有追兵不舍,朱棣忽然想起朱允炆曾下过圣旨。他大喊一声道:“燕王在此!谁敢来伤我?”喊完,他竟纵马从数万朝廷大军面前驰过,数万大军都被惊呆了。皆呆呆地望着百步外的燕王。大将徐真忽然一声大骂,“老子杀你又如何?”他纵马要上前,李半隆却一声厉喝道:“皇上有旨,不得伤及燕王。谁也不准上前,违令者斩!”数万朝廷大军眼睁睁地看着燕王从他们面前走过,圣旨之下,竟没有一人敢上去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