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八月份终于到了,户部开始组织各清吏司官员奔赴各省监督税收,再有半个月时间各地税赋就将陆续收上来,终于要有钱用了。没钱的日子真难熬,朱慈炅这两个月几乎什么都干不了,他只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新型燧发枪的试制上,用以打发时间。徐光启和毕懋康等亲信经过几年的培养已经慢慢有了工程师的水平,不管是什么设备,只要朱慈炅把大概意思一说,他们很快就能做出来。但新型燧发枪并不是说做出来就能做出来的,武器的性能一般都处决于高精密度的零件,新型燧发枪对零件精度的要求几乎达到了这个时代加工能力的极限。首先是枪管,膛线的精度虽然不影响子弹出膛时的加速度,但如果膛线稍微有点瑕纰子弹出膛后就会形成偏移,也就是说只要膛线刻上去射程是怎么都能达到五百米以上的,但是准度就不能保证了,子弹出膛是哪怕只偏移一毫米,一百米以后就会偏一米左右,三百米就会偏移五米以上了,一个人才多大,偏移五米之后还打的中吗?这个问题很是困扰了朱慈炅他们一阵子,拉膛床看似简单,拉出来的膛线却是千差万别,朱慈炅一发狠,把所有拉膛床的零件都用磨床磨了一遍这个问题才得以解决。然后就是子弹了,别看只是一个简单的圆柱形前面车个锥度就行了,前端的圆锥和后端的圆柱如果稍微有点不同心,子弹出膛以后也是到处乱飞。这个问题众人也琢磨了很久,这次是宋应星制作了一把特制的车刀,让子弹可以一刀成型这个问题才得以解决。最后就是可拆卸式的药室了,这个药室的精度要求是最高的,它与枪管还有燧发装置的连接处哪怕差上一丝一毫都会漏气泄压,这漏气泄压缩短了射程不说还容易伤到士兵的眼睛。这里说的漏气,说的可不是漏空气,而是漏火花,如果一不小心喷眼睛里,不喷瞎了才怪。这个问题就更麻烦了,药室可不是个规则的形状,要经过很多道工序才能加工出来,最后众人把所有工序的机床全部改装成专用机床这个问题才得以解决。等新型燧发枪的样品试制成功差不多也到八月份了,现在朱慈炅就等着增收的税赋到位了。他估摸着这次大概能增收一千五百万两的税赋,其中农田的租赋大概能增收五百万两,商品的交易税大概能增收一千万两。这一千五百万两怎么用他早就计划好了,首先要给迁移的灾民准备红薯种苗,起码要花两百多万两;然后辽东的军费要补上,这块又是四百多万两;还有陕西和山西的农民起义军也要去剿一剿了,去一点人剿还不行,起码得上十万,调动各地卫所的兵力又得三百多万两;最后还剩下四百万两左右朱慈炅准备将京营扩编到十万人,每个人都配上新型燧发枪和手雷,这十万大军虽然收拾不了皇太极,但横扫农民起义军还是不成问题的。又是那句俗话: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当户部把税收的情况报上来以后,朱慈炅瞬间懵逼了。新增的税赋竟然只收上来九百多万两,也就能保证迁移灾民的种苗和辽东军费,围剿农民起义军的经费都凑不齐,至于扩编京营的事情就更加不用想了。这是怎么回事呢?朱慈炅把户部尚书来道宗召到御书房仔细询问起来。农田的租赋倒是正常的,除去受灾的省份,新增的租赋一共收上来五百多万两,这交易税就不正常了,竟然总共才收上来四百多万两,比农田的租赋还少!朱慈炅当场就要发飙了,你户部干什么吃的,大明一亿多人,一年到头什么都不买吗?盐总是要吃的吧?衣服总是要穿的吧?这两样加起来平均到每个人一年少说也要三四两吧?这就是四五亿的交易量了,三十税一,光这两样就能收一千多万两税,你们这都算不出来吗?他话还没飙出口,来道宗已经把一张清单呈上来了,朱慈炅一看,这是各省上缴交易税的清单。排第一的竟然是山西,上缴了将近一百万两税银,接下来的第二名到第十二名从五十万多万两到二十多万两,这都还算正常的。最后三名就不正常了,南直隶、浙江、福建三省竟然总共才交上来二十多万两交易税!朱慈炅瞬间就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真当我少不更事吗?那可是大明最富裕的三个省份,人口将近六千万,不说别的一人买件衣服都不止这个数啊!按最基础的米价计算,大明的米价大概是一两银子一石米,一石米大概五十斤,朱慈炅前世的时候米价大概是两块钱一斤,也就是说换算成现代的购买力,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一百块钱左右。他生活的那个年代衣服动不动就是一百多两百一件,最差的衣服都要几十块钱一件,也就是说六千万人一年一人买件衣服都要花上亿两银子,三十税一那就是三百多万两,现在竟然总共才交上来二十多万两,难道他们一年到头都光着屁股吗!三个最富裕的省份交易税加起来还没有一个最穷的省份多,这简直就是侮辱人的智商,朱慈炅当场就怒了,他把清单往桌子上一拍,大怒道:“南直隶、浙江、福建三省总共才交上来二十多万两,当朕是白痴吗?”来道宗吓的往地上一趴,连连磕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话说这来道宗胆子怎么这么小呢?他可是三朝元老,当朝户部尚书,内阁大学士,怎么会这么怕一个八岁小孩呢?如果是其他小孩他当然不怕,问题这小孩是当今皇上啊,大明朝的皇帝没有一个是善茬,别说你是户部尚书了,就算是当朝首辅,惹毛皇上直接就拖出去砍了,这在大明一点都不稀奇,你说他能不怕吗?朱慈炅当然不是想把他拖出去砍了,他只是气愤被人当猴耍了而已。看到来道宗这个样子,他心里不由一软,人家毕竟当朝一品大员,年纪又一大把了,不能太伤他自尊了。于是,朱慈炅平复了一下怒火,无奈的问道:“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道宗见皇上真的息怒了,这才回过神来,辩解道:“这三省的税赋历来都是由南京户部代收的,微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朱慈炅闻言一愣,原来这事跟来道宗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平白无故的跟人发了一通火,他尴尬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假装沉思了一会儿,便悻悻的道:“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