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耗严重。”
朱元璋闻言哼了一声道:“这些你也信?
这些文官们一旦做大,一旦抱团是什么德性,你还不清楚吗?
没有了别人做竞争,许多正事都不会干。
一个个尸位素餐。
内斗起来那当真是内行,但是其余的各种正事做起来,就像是放屁一样。
看看南宋时期的那些人吧,大宋都成了那个样子了,还一个比一个斗的厉害。
在咱看来,见深这孩子用这一招就是用的妙好!
传奉官这一招,肯定不可能没有任何的缺点,必然会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
比如你说的,有人会趁机卖官售爵。
比如你说的,会造成相互扯皮,办事效率低下。
可说的,像是没有传奉官在,只让那些文官们一家独大,他们就不会怠政一样。
他们只会更过分。
这些在咱看来都是小问题!
相对于它所产生的一些不利影响,这一措施所带来的积极效果更大。
这就足够了!
不要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做得尽善尽美,也不要想着一个政策用出来,会让所有人都受益。
根本不可能的。
能做的,只有不断的取舍,能够做到利大于弊,那就已经可以了!”
朱元璋如此说着,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朱标。
很显然他说这些话,虽然是在反驳韩成,教训韩成。
但同时也是说给朱标听的。
这是他的一些治国理政的理念。
非常时期就该用非常之法,如果有可能,那肯定是要堂堂正正的走正途。
但是,有些时候,正途走不通了,那肯定是要想办法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的办法,那也是办法!
情况不允许,那没有必要去墨守成规。
活人还被尿给憋死?”
洪武大帝朱元璋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的灵活。
他觉得,只要中间这个度能把握好,那么就没关系。
当然,最难把握的,也就是这个度。
说罢之后,朱元璋转头又望着韩成道:“你这小子,一向挺聪明的,怎么这次就有些死脑筋了?
你看不出来,这是那些人因为见深用了传奉官,给他们争夺了利益,损害了他们的权利。
让他们的日子变得不好过。
所以他们才会在记载当中,对此进行大肆抹黑的吗?
想想那些文人们的德性,惯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见深这孩子先是弄西厂,接着又用传奉官给他们添堵,
分化他们的权利,限制他们的发展。
他们在这事情上,那要是能说些好话才是怪事儿!”
听到朱元璋如此说,韩成一时间倒也无话可说。
毕竟他是按照记载上的事情,给朱元璋说的。
但朱元璋非要理解成这个样子,他也没有办法。
而朱元璋在说了韩成之后,又转头望向朱标道:“标儿,咱再教你一个,那就是你做事情的时候,不要听那些官员们如何如何说。
要透过他们的言行,去看他们的本质。
看他们内心深处都想的啥。
有些时候,你一个政策实行下来,他们骂的凶,行为上面也激烈,想要和你对着来。
那就说明你所动用的一些手段起效了,戳到了他们的肺管子。
反之,若是朝堂上下一片和气,你弄什么他们都夸你做的好,顺着你来。
那只怕一个弄不好,你就被他们给骗了。
所做出来的事情,正中他们的下怀。
容易让他们做大。
这些人,该怎么说呢……虽然算起来,给咱们干活,替咱们来管理天下的。
但是,他们却也是最容易霍乱天下的。
而他们做出来的众多坏事,他们自己也不会承担,下面的众多百姓们都会将这些,给记在咱们的头上。
他们犯错,各种的捞钱,残害百姓,却让咱给他们背黑锅,这事想想就气人!
你不要觉得,咱们皇家和这些官员们天然是一体。
但其实算起来并不是。
这些不过是表面上的。
咱们最应该亲近的人,是底下的众多百姓,而不是这些官员。
这些官员,咱需要用他们,可也需要对他们进行严防死守。
哪个做皇帝的,要是觉得自己和那些官员们是一伙的,那下场肯定很凄惨。
很快江山就会给败光。
这官员,除了极少数,大多数想的都是他们自己。
别的不说,只看看大宋,非要弄一个什么君和士大夫共天下。
最终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直得窝窝囊囊!
大宋从赵老二开始,就一直憋屈。
那些文官成不了大器。
勾心斗角什么的最擅长,其余的就不行了。
咱也听人讲了不少的历史,仔细想来,自秦始皇开始,所有辉煌的时代,都不是文官当权的时代。
始皇一统天下,刘邦建立大汉,包括文景之治,以及汉武帝刘彻打出大汉雄风,再到李世民的贞观之治。
就连咱大明,咱的洪武朝,还有韩成所说的老四的永乐朝,都不是文人当家的时代。
咱倒不是说文人没用。
他们很有用。
但是却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大,更不能和他们一起共天下。
真正的主意,还得咱们拿。
让他们跟着敲敲边鼓,帮着做事还行,别的真不行。
所以在咱看来,咱们这做皇帝的,就是要牢牢和众多百姓站在一起!
这才是咱们最大的力量之所在!
只要和这些百姓们,牢牢的站在一起,百姓越安稳,咱们大明的江山也就会变得越牢靠。
只靠中间的那些官员,他们翻不起太大的浪花来。
很多官不老实,还想要过蒙元时的逍遥日子,各种的贪赃枉法,实在该死!
对于这人人,咱一茬接着一茬的杀,也没见这天下乱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百姓不和他们一心!
当然,用韩成的话来说,这是最根本的一个原则,需要知道咱做皇帝的,屁股应该在哪里。
真的实行起来的时候,那也肯定是要动用一些手段,讲究一些办法,不能一股脑的乱杀。”
朱元璋这些年来治国理政,可不是白给的。
他通过自己的实践,还有学习,早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处事办法。
朱标用力点头,并当场用笔给记了下来。
这些都是金玉良言。
值得仔细的去推敲,去感悟学习。
这些话,也就父皇肯对自己说。
韩成听了朱元璋的这话,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洪武大帝不愧是洪武大帝。
在屁股问题上的认知,真的很到位。
不过想想也对,毕竟朱元璋自己就是因为活不下去,最终才走上了造反之路,并当上了皇帝。
他有这样的认知,倒也并不奇怪。
“韩成你再与咱说说,见深这孩子还有什么不足。”
声音落下,朱元璋又赶紧补充道:“咱先和你说好,不要说反话。”
韩成闻言,嘴角抽了抽,自己刚才明明没有说反话好吧,咋还就解释不清了呢?
韩成想了一下之后开口道:“除了大量使用传奉官之外,还有就是,西厂的杀戮过甚……”
“停!”
韩成话刚开口,就被朱元璋摆手制止。
他看了韩成一眼,显得有些不满的道:“你这小子,咱不是说了不让你说反话了吗?
咋还在这里说反话?”
韩成有些委屈:“我没有说反话啊!”
朱元璋哼哼一声:“还没有说反话?
那你给咱说说,西厂怎么就杀戮过甚了?
以咱看,杀的好!
咱还觉得杀的还轻了?
见深动用的那些手段,叫杀戮过甚吗?
已经很仁慈了好不好!
就他朝中的那些官员的德性,放在咱的洪武朝,咱将他们砍一半都不止!”
听到朱元璋如此说,韩成竟是无言以对。
西厂的那些作为,对别人来说,那还真的可能会是杀戮过重。
可现在,自己面对的那可是砍官员如同割韭菜一样,毫不手软的朱老板。
西厂的那些操作,在朱元璋这里还真的算不上。
在朱元璋他的认知里,想当官的人多的是。
一批不行再就杀一批,换下一批人来干。
大浪淘沙之下,终究能挑选出一些好官的。
他可不会惯着这些官员。
他朱元璋不养吃闲饭的官!
原本韩成还是想要给朱元璋说一说,西厂如何杀戮过甚的,但听到朱元璋如此说之后,顿时开不了口了。
就现在这情况,说了也是白说。
在朱元璋看来,他只会嫌弃朱见深杀的不够狠。
接连说出两件成化帝朱见深的过失,结果老朱却都是这种态度,
这让韩成都有些不太想接着说了。
“你说啊,你再和咱说说,咱的好儿孙见深,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都有什么罪大恶极的过失。”
可他不想说了,朱元璋却想要知道更多。
他望着韩成如此说道,大有一副非要和韩成好好掰扯掰扯,把这些事情,都给理清楚了的架势。
韩成只得道:“除了这些之外,那另外一个大的过失,就是开皇庄的先河,让皇家带头搞土地兼并。”
朱元璋闻言,皱了一下眉头。
“咱怎么觉得,依照见深的性子,他不应该会这样做才对?
你与咱仔细说说,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韩成道:“就是把大宦官曹吉祥给处理掉之后,朱见深将顺义县安乐里板桥村抄,没的一处田产,揆为宫中庄田。
后面又增加了一处皇庄,是增宝坻县王甫营庄田的一处。
原为会州卫草场。”
“咱还以为多大点事呢!”
朱元璋松了一口气道:“咱还以为是他大规模的搞皇庄,原来只是将两个犯官的一部分田产,给弄成皇庄。
整个成化年间,就弄了这两处皇庄,这也不多啊!”
朱元璋在朱见深的身上,有很多的偏爱。
韩成正待说话,边上的朱标却开口了!“父皇,此时看起来这事确实不严重。
那皇庄确实也不多。
但是。却起了一个很坏的带头作用。
皇庄的口子不能开!
这事儿见深有分寸,但这个口子开了之后,只怕后世的一些做皇帝的,就没有他那种分寸了。
朱见深在这件事情上的危害,不在于他的成化朝,而在于大明之后的其余朝代。”
韩成闻言,对着朱标竖起了大拇指。
朱标在这上面的看法,还是很可以的。
朱元璋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朱标的这个看法。
“还有吗?”
朱元璋望着韩成询问。
韩成摇头道:“没了,一般而言,说起朱见深的罪过,这三个是最大的。”
没了?
这就没了?!!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二人,闻言都是不由的为之一愣。
这和他们想象的,可不一样啊!
之前询问起朱见深都做出了什么错事时,韩成都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
在他们看来,朱见深肯定做出了一些罪大恶极之事。
不然韩成绝对不会那个反应。
怎么现在只说了三个就没了?
而且,这三个里面有两个,在朱元璋看来还都是做的很好,根本不是过错。
“你确定你不是在骗咱?”
韩成无奈道:“陛下,我骗你干什么?真的没了!至少没有太过于严重的了。”
朱元璋闻言不解道:“那为啥方才咱问你时,你是那个样子?
愣了半天才说话,这里面有些事吧!”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落在韩成的身上,留意着韩成的反应。
他但是要看看,韩成接下来会怎么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