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公主见到毛骧竟然丝毫不给自己这个面子,心中顿时气恼起来!
她可是公主!
毛骧一个臣子怎敢如此?
当下便要再说些什么话。
却在此时,有两个宦官进来了。
“公主殿下,还请速速起床更衣,随奴婢等人走吧。”
见到两个宦官出现,临安公主心中顿时一喜。
父皇母后心里面还是有自己的!
这是派人要把自己一并接回皇宫去。
如此就好!
只要自己能回到宫中见到父皇母后和大哥,好好的和他们说上一说,解释一番。
这件事应该就能被压下来。
毕竟不管怎么说,那韩成都只是有容的未婚夫。
不是皇家之人。
而这事儿,可不仅仅只牵扯到她的夫君李祺,同时牵扯到的还有她的两个儿子。
这件事儿她非做不可,必须要把夫君还有儿子给保下来!
临安公主考虑清楚了事情之后,没有丝毫的迟疑,连忙穿起衣服来。
“走吧,我们快些去见父皇母后!”
她来不及多打扮,就忙出声催促两个宦官。
同时心里面也决定,见到父皇母后了,必然要说一说这毛骧见到自己时,行事很无礼!
“公主殿下,并非是前去见陛下还有娘娘。”
“不是见父皇和母后?!”
临安公主闻言愣了一下?
“那是要去哪里??”
出了这样大的事儿,父皇母后都不把自己召回皇宫,问问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意见吗?
“回凤阳,陛下说,凤阳的宅子修的还不错,就先请公主殿下到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回凤阳??
竟然是回凤阳?!!!
临安公主呆滞了,如遭雷击!
她岂能不知道回凤阳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起来凤阳是老家,但在这种情况之下回到凤阳,那就是被圈禁了!
比现在所过的日子,都要远远不如!
更为重要的是,通过父皇他们对自己的处置也能看出来,父皇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是铁了心了要要了自己夫君,还有自己儿子他们的命啊!
怎么会这样??
父皇,还有母后他们最是注重亲情了。
这一次怎么会一反常态?
不应该啊!
难道就是因为刺杀了那韩成吗?
韩成虽然重要,可也不能重要到这种程度吧?!
为了一个韩成,竟然连自己这个女儿都不要了?
“不!我不去凤阳!
我要去应天见父皇!见母后!见大哥!
我要去应天!”
她愣了半晌之后,突然间喊了起来,情绪崩溃,歇斯底里!
她要救她的夫君!
就算救不了夫君,也要把两个儿子给救下来!
他们虽是李家人,可体内也流着自己的血,是自己的亲儿子!
临安公主喊着,拔腿就跑!
这两个宦官也不再和她有任何的客气。
毕竟来之前便,已经请示过了。
令当下上前几步,一左一右拉住临安公主。
手上一用力,便将她给拿下了。
让她跑不动。
“我是公主!你们这些奴才怎敢如此对我?
快些把我放开!
你们这些狗奴才!!”
她出声大骂,大喊大叫,不断挣扎。
但这两个宦官对此却充耳不闻,面无表情的押着她。
并让一些人收拾了一些家当,便在这夜色里,直接朝着凤阳的方向而去……
等到天色将亮之时,毛骧也带着李祺等李家所有人,从这里离去,返回应天。
连那条狗都没放过,也给捆绑起来,一并带走。
同时还留下了十来个锦衣卫的人,在这里守着李祺的宅子。
或许这里今后,还能有一些什么线索之类的。
而李祺在见到他视作最大的靠山的夫人,竟然被宦官带着直接前去了凤阳,顿时心如死灰。
最后的一点儿念想也没了。
没有人能救他了!
他惊惧万分,吓得直接就尿了裤子。
原本他觉得自己动用力量,把韩成给解决掉不成任何问题。
就算是真的暴露了,自己这里还有夫人这道护身符。
那韩成算什么东西?
可哪能想到,刚一动手竟然就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他视作最大靠山的夫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直接就被弄到了凤阳。
无情的现实,将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让异常的绝望,也特别后悔。
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作死?
“呜呜……”
“呜呜……”
他用力的呜呜出声,不断的挣扎,看着边上的锦衣卫面露恳求之色。
毛骧看出来他有话想说,但并没有理会他。
依然带着他前行。
他就是要好好的熬一熬这李祺。
让他充分的感受到绝望!
这样的话,接下来才能够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更详细的情报。
一直带着李祺向前走了两个时辰,快要到应天城时候,毛骧才把李祺口中塞着的破布给拽出来。
并一抬手,就把李祺的下巴给装了上去。
疼的李祺两眼泪花子。
可他此时,也顾不得太多。
连忙道:“我说!我都说!把我知道的一切都给说出来!
这事儿不是我要做的!是有人逼迫我,蛊惑我!
我把他们都说出来,能不能把我从轻发落?”
毛骧听到他的话,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伸手就把那团破布给重新塞了回去。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讲条件?
李祺真是懵了。
真的没有想到,毛骧这家伙竟如此蛮不讲理。
他满是恐慌,接着发出呜呜声,并不断摇晃身子,祈求毛骧把他这破布弄掉。
可毛骧不理会他。
一直等到把他们带到应天城,关进了大牢后,才又一次把那破布给拉出来。
这一次,李祺变得特别老实。
再也不敢谈什么条件。
“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王祥!
是他在前一段时间来到我那里,说韩成是杀害我父亲的真正仇人!
陛下正是听信了他的谗言,才会对我李家动手……”
毛骧看着李祺的这个样子,心中满是鄙夷。
韩国公李善长别管怎么说,也是乱世走过来的英雄人物。
结果却生了李祺这样一个又蠢,又没有胆子的废物儿子!
“哪个王祥?”
他出声打断李祺的话。
边上有人飞快的将他们所说的话,都给记下来。
“是礼部员外郎王祥……”
李祺忙说道……
……
两个时辰之后,毛骧又一次脚步匆匆前去武英殿,去见朱元璋。
这个时候的朱元璋,依旧穿着铠甲,坐在那里批改奏章。
看到朱元璋披着铠甲的样子,毛骧心里就直发毛。
他知道上位披着铠甲是什么意思。
当下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忙将审讯出来的结果,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朱元璋。
为了避免出现什么纰漏,他那里让人反反复复的对李祺进行审问。
同时也对李家被抓来的所有人进行审问。
各方面都能对上。
“礼部员外郎王祥?就他一个人?
立刻通知燕王,让他那里好好的审一审这王祥!”
毛骧领命,很小心的退了出去,前去传达朱元璋的命令……
……
“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吗?”
朱元璋出声轻语,面露嘲讽。
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这样大的事儿,是一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能做的?
后面必然牵扯了更多的人!
这王祥明显就是那些人,所弄出来的弃子而已。
若是自己所料不差,那王祥这个时候,很有可能已经身亡了!
弃子就要有弃子的觉悟。
但就算身亡了又如何?
线索并不会因此而中断。
只需要仔细的查一查,这王祥和谁交好,来往密切,顺藤摸瓜准没错。
查不出来确凿证据也无妨。
那就将相关的人一并解决好了!
朱元璋心中杀意正浓,他一点都不介意多杀上一些人……
……
毛骧一路急匆匆的去找燕王朱棣。
他心里也很是紧张。
也是担心这王祥已经死掉了。
他也能看出来,这王祥就是这些人抛出的一个弃子。
事情出来了,那么弃子自然就有他的归宿。
又有昨日行刺的那四位死士,干脆利落自杀在前,就更加让他心头沉重。
对王祥还活着,其实已经不抱太多的念想了。
王祥若是死了,在往上追查可就没有那么顺当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毛骧很快就找到了燕王朱棣。
这个时候朱棣双眼同样布满血丝,一看也是一夜未睡。
他这边的审讯,也有了一些成果。
不过并不算太突出。
毛骧便将他那里调查的结果说给了朱棣,并说出了礼部员外郎王祥之名。
“立刻去查礼部员外郎王祥在哪里关着!”
朱棣毫不拖泥带水,立刻就吩咐下去。
只是朱棣对于王祥是不是还活着,也一样是心里没底儿。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而他之前关注的重点,都在朝中那些真正的大员身上。
礼部员外郎王祥在此之前,并没有被他们这边特别的关注。
从昨天事情发生到现在,如此长的时间过去,那王祥只怕已经死了八百次了!
朱棣已经是做好了,王祥身死,线索中断,他这边再依靠那死掉的王祥生前的各种关系和行为,来推测出一些背后指使之人的准备。
这样做确实能抓到真正的指使之人,可却不够准确,不能将所有参与的人都给抓起来。
会有漏网之鱼。
这是朱棣不愿意看到的。
让任何一个,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人漏网,对他来说都是天大的罪过!
会让他心里极其不痛快!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做了!
可接下来所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无比的意外。
那王祥竟然没有死?!
朱棣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王祥明显是那些人推出来的弃子,昨天那些动手刺杀的人,第一时间就死掉了,王祥绝对不应该活才对。
怎么现在却还活着?
“回禀殿下,那王祥在见到属下等人专门去找他之后,才忽然间从怀里面拿出一个瓶子来,想要吞药自杀。
被属下等人立刻按在地上,没有让他自杀成。
那王祥此时已经捆绑起来,身上所有地方都已搜查完毕,他此时想死也没有机会了。”
朱能的声音响起,向朱棣禀告当时的情况。
朱棣闻言稍微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果然是自古艰难唯一死啊!
这些读书人,平日里他们自己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让别人去送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可事情真的轮到他们头上了,需要他们去死了,一个个却比谁都惜命。
这王祥显然一开始时,就已经被安排了弃子的身份。
不然也不可能随身携带毒药。
从众多官员被抓,一直到现在,他不知道有多少个机会吞药自杀,却一直没有做。
一等到自己燕山卫的人专门去找他了,他才想自杀。
只从这一个行为里,就能让朱棣看出很多的事情来。
朱棣对他心生鄙夷,也再正常不过。
朱棣这等人物最看不上的,便是这等贪生怕死之辈。
不过王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没有死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接下来他这里就可以通过王祥,将背后的真正指使之人给挖出来!
这王祥都已经贪生怕死到这种地步了,对他的审讯肯定没有多难。
只需要用上一些手段,自己很快就能得知,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一想起这事儿,朱棣就干劲十足,握着腰间剑柄,龙行虎步朝着关押王祥的地方而去……
……
“说吧,都是谁指使你的?
李祺已经被抓,把你给供了出来,没有人能保住你。
那些人给你的各种承诺,也实现不了了。
我也得到了一些线索,基本上已经能锁定这件事都有谁了。
你若是能放聪明些,接下来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监牢之内,朱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王祥,声音冰寒。
这时候的王祥头发乱糟糟的,被捆作了一团,十分惶恐不安。
万分狼狈。
哪里还有之前,在李祺府上说要弄死韩成时的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简直是判若两人!
“呵呵,你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情况!”
王祥嘴巴竟然是异常的硬。
朱棣闻言笑了。
只是这笑容却显得那样的阴森恐怖。
“看来,还是本王太温和了啊!”
说着,便让人弄来了一个桶,里面有着大半桶水。
他伸手那被捆成一团的王祥给拎了过来,跟拎着一只小鸡崽子一样。
“你的头脑有些不太清醒,我让你清醒清醒,你就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了。”
说着,不顾王祥恐惧的呼喊,朱棣一手拎着王祥后背衣服,另外一手按着他的脖子,直接就将王祥的头,给按在了桶里面。
王祥拼命的挣扎,可他本身力气就小,此时又被绳子给捆着。
又是燕王朱棣这种军中厮杀的人动手,又怎么可能挣扎得动?
窒息感很快就涌上心头,王祥连着喝了好几口水。
但朱棣却根本没有将他给放出来的意思。
依然将他摁在水里面。
似乎要直接把他给淹死一样!
就在他觉得自己将要死了,朱棣才将他的脑袋,从那水桶里给弄出来。
王祥如同濒死的鱼一样,连忙贪婪吸气。
结果才刚喘了两口气,朱棣就又一次将他的脑袋,粗暴的按在了桶里。
窒息感与无边的恐惧再次袭来,将他淹没。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平时里早就习以为常的呼吸,竟然也如此重要,如此幸福!
等到他再次觉得自己将要窒息之时,朱棣才将他拎出来。
而后又接着淹……
“我说!我都说!!”
被淹了四次后,王祥趁着自己被拉出来的间隙,连忙出声喊道。
可见朱棣这让他清醒清醒的办法,还是很不错的。
接下来,王祥再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他所知道的事儿都给说了出来……
在听到他所说出的人名时,朱棣的目光陡然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