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望没有回大明门千步廊的总衙,而是憋气坐在了北衙门的案几后面,打扇的换成了一左一右井貌安和知了猴,蓝熙书和赵一虎在一旁垂首候着谁也不说话,脚步声响,千户锺法保正迈步进来,微微的镰刀腿让蓝熙书抬了下眼皮,锺法保整个一马屁精,负责午门大内的锦衣衞守衞,很少到北衙门来,蓝熙书与之谋面的机会也不多,见面礼而已,但是他的脾气秉性蓝熙书在来北京的路上就耳闻了不少。
对于这样的人,蓝熙书本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大人!”锺法保看看满屋子的人拱手礼毕凑上头不抬眼不睁貌似闭目养神的张开望:“大人!怎么回事?李举才……”
堵上添堵,张开望一摆手,锺法保赶紧住了嘴。
“消息进宫了,太子殿下召您进宫!”
终于狗咬狗了,终于两嘴毛了,满朝文武看热闹呢!张开望就这感觉,怎么回禀太子,张开望现在愁这个了,刚刚在王可生事件上占了风头,一个邱得禄就让东厂翻盘了。
锺法保看看赵一虎,赵一虎耷拉着眼皮:“邱得禄犯李举才手里了,也连累了大人!”赵一虎的阴翳表情另有隐忧,这个邱得禄可别秃噜出连串猫腻,想想,谁的屁股底下也不干净,他的屁股底下最不干净。
张开望真正烦心的也是这个。
“属下也纳闷,怎么东厂就盯死了咱们呢?”蓝熙书一看赵一虎看他只得开口,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认为他先到的事故现场他最该解释一下:“属下办事一向绕着东厂走的!”
蓝熙书的有意示弱于东厂让赵一虎很不爽,鼻子哼了一声拿眼角剜了蓝熙书一眼,蓝熙书眼不斜头不歪一副谨小慎微的表情看着桌子腿儿,锺法保胳膊肘碰了下赵一虎,赵一虎皱眉瞪了一眼不让他多言的锺法保,两人眉来眼去一番。
“哼!”张开望鼻子冷哼:“皇上亲征,我们锦衣衞侦缉得力,这一路势如破竹,阿鲁台闻风仓皇逃窜,皇上已于军前连连封赏我锦衣衞。”张开望看看蓝熙书脸上有所缓和:“司礼监大太监杨公公在信函当中就把没给他长脸的杜十万祖宗八代都给骂了个遍,杜十万不恨我们才怪!东厂自打设立就和我们较劲,就想着把我们压下去。”
“白大人和夏大人军前都被升任了指挥同知!”赵一虎羡慕嫉妒恨的扫了一眼蓝熙书,蓝熙书一愣,这个消息他没收到,没想到夏十榆和兄弟们拿命换来的情报居然让白话文坐收渔利加官进爵,锦衣衞指挥同知仅在张开望的指挥使之下,三品大员在锦衣衞中屈指可数,四品五品锦衣衞是中坚力量,但是三品可就是锦衣衞高层了,直接面见皇上陈词请旨可直接面圣。
蓝熙书看看张开望,张开望嘴角抽了一下,被属下架空的感觉让他感到了威胁和愤怒,特别是这种军前赐封意义不同,在皇上跟前混个脸熟太重要了。
这当口吴连旺进来禀告,邱得禄栽了,南镇抚司无人坐镇,羁押进京的十来个山西抗军令领头哗变的百户不知如何处理,吴连旺递上了一份卷宗,并附带说明兵部的人折子承进了宫,太子发话严查。
怎么弄到南镇抚司来了,兵部的家务事查这个手干嘛!张开望面色本来不悦,这真是烦上加烦。
这时候张开望哪有心思管这等事,他一脸不耐的瞥了一眼卷宗并没有打开看的意思,蓝熙书一看吴连旺的劲头就知道这家伙赶这个时候是有想法的,蓝熙书赶紧接话:“大人这就进宫,先把人收押严加看管就是了。”
蓝熙书一垂首:“大人!要不我让人先去做了口供,明早早朝以备太子殿下询问!”
张开望想也没想点了点头,蓝熙书回脸看了锺法保身后的丁哑:“丁哑!你速去速回,弄妥当了今晚禀告大人进展。”
丁哑深看了一眼蓝熙书应声拱手退出,一腔期望的吴连旺被空气噎了一下退到了门边不敢对接蓝熙书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