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也站着一个小太监,衝着侍衞呵斥,同时,在侍衞架起那跪地求饶的小太监的胳膊的时候,上前直接用破布堵住了小太监的嘴。
这事,做的很是熟练。
“不用堵了。”
刘瑾却是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总不能打人了,还不准人喊疼,是不是?”
“想叫就让他叫吧,也让人都瞧瞧,杂家,可是不分远近的,谁犯了事情,都逃不掉责罚,哪怕是杂家的义子也不行。”
刘瑾这,却是别有用意的了。
如今,宫中是他刘瑾独涨大权的,当初在东宫伺候陛下的其他几人,有的被他排挤了出去,离了京,去地方当镇守太监或者什么的,但是,也肯定是油水足的地方。
毕竟,当今圣上念旧情,这个,刘瑾不敢做的太过分的,若不然,皇帝那边说不过去,且,被皇帝知道了,指不定会有责罚的。
可,不管地方有多大的油水,若是能伺候在皇帝身边,谁愿意去地方?太监们,无根无后的,原本,就是伺候皇帝的。
只有讨了皇帝的欢心,才能有权有势,如同现在的刘瑾这般,若不然,就是在宫中垫脚的。
所以,就算是地方油水不少,也没哪个太监想要离京的。
更何况,地方的油水再多,哪能比得上在皇帝身边得宠来的好?
地方上,刘瑾是排挤走了几个当初同在东厂伺候皇帝的太监。
可,当初可是好几个人的,刘瑾却是不可能排挤走完的,其余的,还是留在宫中的,这些太监,分掌宫中其他一些权力。
看似,平日里,对刘瑾表面上也挺恭敬的。
可,刘瑾也奈何不了他们,对他们,刘瑾也是要笑脸相迎的,若不然,对方立时就能把脸给拉下来。
当年,大家伙都是伺候陛下的,如今,你刘瑾是伺候在陛下身边,是比哥几个都得宠,可,那又怎样?
你能把哥几个怎么样?实在不行,咱们陛下跟前理论去。
这就是留在宫中的那几个太监的心思,而离京的那位,却是被排挤的太厉害了,不想受气了,一怒之下才走的。
可,留下的这些,可都是笑面虎也不为过,都是最难对付的。
虽说平日里,他们也不会主动找刘瑾的麻烦,可,问题是,刘瑾如今权势膨胀,早就不是当初的刘瑾了。
当初的刘瑾,或许,想着不用那么劳累,有好吃好喝的,下面有个孝敬就成了。
可,现在的刘瑾,他的欲望已经无数倍的扩大了。
所以,哪怕是对于昔年的那些个老伙计,刘瑾也不能容忍他们不听自己的命令。
只是,刘瑾现在也没法动他们,毕竟,朝廷之上,百官原本就针对他刘瑾的,这个时候,若是贸然敢对昔日的几个老伙计发动进攻。
这几个家伙若是在宫中这么一闹,两面夹击之下,他刘瑾肯定是讨不了好的,这种蠢事,刘瑾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可,问题是,刘瑾不愿意做这种蠢事不假,但是,也同样不能容忍或者看不得宫中有不遵从他的势力的存在。
毕竟,那几个往日的老伙计的麾下也都是各自聚集了一些太监们的。
既然不能真的如何他们,甚至,现在这情况,排挤他们出京,也不方便,那,刘瑾就找机会先对他们进行一番威慑了。
今个杖刑他的这个干儿子,其实,就是有深意的。
不管太监们对义父义子这种关系有多么的看淡,可是,这种关系,终究是存在的。
这种关系若是真论起来,常理而言,肯定是不比他们当初同在东宫伺候当今陛下时候的关系差。
这种关系之下,刘瑾都能杖责自己的干儿子,还有什么事情,是刘瑾不能做的?
当然,若是但是杖责,哪怕是打死了,也就打死了,没什么的,宫中的太监那么多,死一个也没什么。
宫中的各处花园中,池塘底,指不定有多少个冤魂呢,这很正常。
可,最为关键的,就是刘瑾最后的那一句话,让其回原处当差。
这,可是很少发生的事情,要么就是责打一番,仍旧留在身边听用,要么是直接给打死了,要么,是贬去什么地方,宫中也有那种最差劲的地方的。
哪来回哪去,这可是极少见的。
所以,关键的,就是刘瑾的这句话,而且,还不让堵住嘴,要让旁人听到,这,其实就是在警告他往昔的那些个老伙计了。
若是谁再敢没事找事,那,他刘瑾可就不顾及那么多的情面了,到时候,今个得来的荣华富贵,指不定就要吐出去了。
这种警告,很隐晦,能看出来的人,不多,但是,刘瑾相信,他那几个往昔的老伙计,得到消息以后,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为别的,就今个早上,他们之间还起了争执的。
“是。”
旁边架着小太监的侍衞点头。
而被架着的小太监心中却还是松了口气,既然不是让堵着嘴巴,那就不会被打死了。
宫中的太监们行刑,一般都是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想要哪个太监死,都是堵住了嘴,有时候几棍下去,就直接给打死了。
可,若是不堵嘴,让其喊出来,一般都是要留下其性命的意思,毕竟,这事不能明说,所以,就有了堵嘴与不堵嘴的暗示方法了。
“老伙计们,可要看清眼前的情况啊。”
刘瑾在屋内,仍旧坐在床上,不过,双眼却是有些失神,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其实,若是冷静下来,刘瑾也不想对付他的这几个老伙计。
高处不胜寒,刘瑾现在其实就是这个状态,若是他那几个老伙计都离京了或者真的被他给斗死了,日后,能和刘瑾说的上话,能有这资格的,可就真没旁人了。
但是,这只是冷静的时候,刘瑾的感概罢了,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刘瑾可是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含糊的。
旁边站着伺候的小太监虽然听到了刘瑾的自言自语,可,却是仍旧装作没听到,伺候人这活,就是如此,不该听到的,就不能听,不该看的,也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