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顺天府那边把人给放了以后,东厂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虽说对外称是花名册上没有这两个人的名字,这两人也并非是东厂的人。
且,最为主要的,则是也没从他们身上搜出东厂的牌子。
可,事实到底如何,其实心裏都清楚,所以,这两个番子的动静,东厂其实是一直让人盯着的,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直让人盯着顺天府这边的动静。
所以,最终,这两个番子安然无恙的被顺天府从大牢里放了出来的消息,却是第一时间传回了东厂。
“唔。”
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东厂大档头的眉头却是紧皱在了一起,若是他没有说过这两个人不是东厂的番子,那,两人被放出来了,那是好事。
证明厂督不再京城,旁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东厂,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可是如今呢,虽然顺天府一直没有表态,也没说过什么,可是顺天府如今的做法,若是落了东厂的面子。
“人呢?”
大档头眯着眼睛,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意味。
“派人跟着呢,不过现在没敢让人喊他们。”
那报信的番子回话,这也是稳当的做法,毕竟,不管外面人如何想,东厂是不承认那两个人是东厂番子的。
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刚被放出来,东厂就派人去把他们带来,那,肯定是要被旁人知道的,东厂的面子,算是彻底要丢了的。
“晚上带他们过来。”
大档头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是。”
那报信的番子点头拱手,然后退了出去。
“顺天府。”
大档头眉头挑了挑:“图谋不小啊。”
其实,说实在的,大档头并没有看破顺天府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这并不妨碍大档头的各种猜测。
而此时。那两个被放了的番子,却是也没往东厂来,他们虽然在顺天府的大牢内关着,可是,关于外面的一些消息,他们也是知道的。
这是顺天府的衙役们特意告诉他们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以为这不过是顺天府的恐吓之词。为的,是让他们害怕。担心,以为没人能护着他们了,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
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被放了出来,毫发无损的放出来,他们才明白,怕是顺天府的衙役真没骗他们。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智慧。他们虽然不如上位者想的那么多,可是,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头脑。
所以,在从顺天府出来以后,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回东厂,这个时候,情况不明。若是顺天府衙役真的是骗他们的,那还好说。
可,若真的是东厂除了他们的名字,他们被抓之前可是报的东厂的名字,这个时候送上去,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别刚出顺天府衙门,又进了东厂的诏狱或者被砍了。
这并不是没有的事情,之前,曾毅还在南京的时候,那个时候,东厂在京城行事,更是肆无忌惮。那个时候,谁若是敢冒充东厂的名号,几乎都是一刀砍了脑袋的。
所以,这两个番子并没有去东厂,也没有去找那商家报复,这个时候,他们自己还不知道以后的路呢,在敢去报复,指不定他们真是要被关进顺天府大牢出不来了。
这两个番子也聪明,哪都没去,真奔他们的住处。
“咱们这次可是牵扯进上面的争斗当中了啊。”
两人去的是其中一个番子的家中,备了一些酒菜,两人对面而坐,苦笑连连,若是早知道如此,会丢了东厂番子的身份,他们肯定是要忍住的。
有东厂番子的身份,他们在京城能横着走,可,一旦失去了这个身份,别说是横着走了,他们就是窝在家里,怕也是要被人骂的,毕竟,之前他们做了那么多的缺德事。
可以这么说,没了东厂番子的这层皮护着,他们日后肯定是举步维艰的,因为他们以前作孽太多了。
诚然,东厂番子的身份很好弄,只要报名了,塞些好处,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什么考核,那都是假的。
可,问题是,他们两个如今不知道情况,而且,还是东厂的第一例如此的情况,所以,若是真的被东厂剔除了名字,他们也不知道,能否在进东厂了。
“厂督一走,咱们东厂可就不行了。”
其中一个番子仰头,一杯酒下肚,龇牙咧嘴的:“要是厂督在,咱们至于这样吗?”
“小心隔墙有耳。”
另外一个番子却是赶紧拦住了他:“咱们刚出来,还是小心点好,小心点好。”
这话出口,两人都变的有些沉闷,情绪不高了,毕竟,他们这次虽说是没忍住,被顺天府抓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可,若是真的论起来,他们也有一部分是遭了无妄之灾。
所以,在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无妄之灾之前,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若不然,虽然是在自家屋内,可他们今天刚被放出来,谁知道有没人在哪藏着监视他们。
“什么都不说了,喝。”
另外一个番子苦闷,也是仰头,把一杯酒倒进了肚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两个番子原本心裏就苦闷,几杯酒下肚,就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全都趴在桌子上,直到猛的浑身一阵冰凉,才算是迷糊的清醒了过来。
“执……”
两个番子是被一桶冷水泼醒的,看着站在他们跟前的人,不由得有些结巴。
“没用的东西。”
那人开口,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换身衣服,去见大档头。”
两个番子原本还有些迷糊,没有醒酒,可,一听大档头这三个字,立时就不迷糊了,清醒了过来。
大档头,这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更别提是大档头要见他们了。
就算是其他几位档头,平日里,也不是他们下面的这些个普通番子能够见到的,更何况,如今,东厂谁人不知,厂督临行前,可是把权力全都交给了大档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