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现在该是已经离了豹园了吧?”
曾毅眯着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恩。”
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点了点头,若非是刘瑾已经离开了豹园,此时刘瑾肯定是要出现在这裏的。
“劳烦诸位大学士命人将其拦在豹园之外,对其宣旨就是了,不必在让他回豹园了。”
曾毅说完这话,却是叹了口气,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杜绝后患,若不然,一旦让刘瑾回了豹园,见了正德,那,这事情指不定就要坏。
“这是自然。”
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点头,自然也知道这裏面的情况,最好的结果,就是把刘瑾直接给赶走了,省的他在出现在陛下的跟前。
“等一下。”
曾毅却是突然有叫住了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犹豫了一下,然后方才开口,道:“若是其有什么需要来豹园当中收拾带走的,找几个可靠之人跟着他,诸位大学士也劳驾一番,哪位跟随在侧,让其收拾了东西离开就是了。”
“不过,却不可让其见到陛下,也不可大喊大叫,若是必要,可行非常之举。”
曾毅这话,等于是呼吸的时间,就推翻了他之前的说过的话,却是多少有些反覆无常的意思的。
“曾大人如此,有些太过心善了。”
次辅谢迁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这个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把刘瑾拦在豹园外,宣读圣旨,把他给撵走了。
若是让回豹园收拾东西,总是会有些不安心的。
“就如此做吧,想来,若是陛下知道了,也会好些的。”
曾毅这话,等于是在提醒内阁的几位大学士,这并非是他心软,而是顾忌皇帝的想法。
若是就此直接把刘瑾给赶走了,那,日后皇帝得知了,心裏是什么滋味,那不得而知,但是,若是让刘瑾回来收拾下东西,然后在赶去南京,这,传到了皇帝耳中,多少是会有些好的。
“既如此,就依曾大人的意思。”
刘健点了点头:“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老夫就去安排了。”
不怪刘健如此焦急,万一他们晚一步,被刘瑾先行回了豹园,那,指不定这一切可就全要糟糕了。
“恩。”
曾毅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至于罪己诏的事情,现在,曾毅还在考虑要怎么说。
这罪己诏,若是这个时候让内阁去写,指不定要写出什么偏激的东西来了,而这个时候,却并非是如此的最佳时机。
所以,曾毅还在考虑,这个罪己诏的内容到底怎么写,而且,是什么时候昭告天下。
目送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离开,曾毅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却是没打算离开的,他在这豹园乃至宫中,除非是宫禁以后,其他时间,随时出入,都没人阻拦的,这是正德给他的特权。
“曾大人,您要不要听曲了?”
旁边有机灵的小太监凑了过来,刚才,这小太监虽然远远伺候着,可,却也能听到曾毅之前传给内阁的口谕。
这小太监也算机灵,这个时候却是想要报上曾毅这棵大树的,毕竟,一旦刘瑾去了,宫中的天可就要变了的。
“不了。”
曾毅微微摇了摇头,他现在哪还有心情听曲啊,按理说,刘瑾被赶走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曾毅是该高兴的。
可其实,现在,曾毅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心情。
心裏松了口气,这有,心里面有些为难正德那边,这也有,可若说是高兴,这,却是没有的。
“要不然,小的领您去花园走走?”
这小太监说出这句话,却是强忍着心裏的担心的,毕竟,他这么说,其实已经逾越了,计算是曾毅不怎么搭理他,可,一旦被别的大太监知道了,指不定就要收拾他了。
原本,曾毅还微微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双目露出精光,盯着这开口说话的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黄锦。”
黄锦努力挺了挺胸膛,他和曾毅的年纪,其实也差不了多少的。
“黄锦。”
曾毅嘴角上挑,一只手习惯性的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几下,黄锦这个名字,曾毅不陌生,只不过,却不该出现在这裏的。
或者说,是能出现在这裏,但是,却又不该出现在这裏的。
黄锦,是正德的那位堂弟朱厚熜也就是正德之后即位的皇帝嘉靖皇帝身边的太监,而且,其极得嘉靖信任,嘉靖称呼他为黄伴而非是名字。
而且,嘉靖更是先后赐予其斗牛,飞鱼,蟒袍玉带等,更是准其宫中乘马,肩舆。
只不过,这黄锦,却是当初正德初年的时候,从宫中派去服侍当时还是世子的嘉靖的。
也正因为此,这小太监自己报名为黄锦的时候,曾毅才会觉得有些惊讶,这是能出现在这裏,但是又不该出现在这裏的人。
如此的解释,自然是原本其此时应该是不在豹园宫中了,可如今却还是在的。
不过,稍微那么一迟钝,曾毅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这些,应该都是由于他的到来给打乱了,小势可推动大势的转动,相对应的,大势若是改了,小势必定也会随之而转变的。
“你这名字倒是不错。”
曾毅笑着,微微点了点头,这黄锦,也是个人才,若非如此,焉能在嘉靖皇帝身边立足?
“锦绣前尘。”
曾毅也不管他的话是怎么的,反正,只要是赞赏的话,随意说出来,下面的人肯定是要附和的,这黄锦如今该是想要攀上他的,那,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你在宫中是做什么的?”
曾毅靠在椅子上,开口询问。
“回大人的话,小的原本就是在陛下身边端茶倒水的。”
黄锦小心翼翼的开口,不过,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又道:“是刘公公管着的。”
原本,黄锦的最后这句话是不必说的,可是,他却又不敢不说,这可是大事,尤其是曾毅明显是在针对刘瑾,这事,若是说出来了,曾毅或许能够置之不理,可,若是他不说出来,那可就换了个味道。